弘晝才跨過窗子,冷不防一個枕頭砸向他臉頰,他沒個防備,閃躲之際整個人掉下窗去!
詠舒沒怎麼在意,只因這是平地,即使摔下去也不會怎樣,然而外頭的小進子卻驚呼慘叫,
“五爺,五爺,你醒醒啊!”
詠舒能聽到小進子急切的呼喚聲,卻始終不聽弘晝回應。
小進子慌忙站起身來,面色煞白,“福晉,不好了!五爺他摔暈了!”
詠舒卻當他是在誇大其詞,“窗子這麼矮,怎麼可能摔得那麼嚴重?”
“離地是不高,但五爺倒下時頭磕到柱子,傷了腦袋啊!”小進子急得都快哭了,詠舒見狀,猜測弘晝是不是真的受了傷,隨即下帳穿鞋,披上衣袍走出裡屋,開啟房門。
詠舒疾步行至走廊,但見弘晝已然倒在地上,雙眼緊閉,額前還有血跡,看樣子不像是假裝。
人都傷成這樣了,她總不能還不讓人進屋。
沒奈何的她只好讓侍衛過來,跟小進子一起將人扶至裡屋,又差人去請大夫。
大夫來把脈後,只道五爺暫無性命之憂,但脈象虛浮,遂叮囑她們,在五爺清醒之前,切勿隨意移動。
而後大夫拿了一瓶藥丸,喂他吃下,又為他清理了額頭的血跡,包紮好傷口。
傷在頭部,可大可小,詠舒不敢大意,遂安排了廂房,請大夫今晚暫住府中,方便他隨時過來問診。
此刻的弘晝躺在帳中,昏迷的他不發一言,不似先前那般聒噪,詠舒坐在一旁的桌畔,心情極為複雜。
她拿枕頭只是想趕他離開,沒想到後果竟會如此嚴重,他居然摔暈了!而她便是罪魁禍首!
雖說她痛恨弘晝的言行,卻也沒有傷人之心。眼下這境況,使得她心存愧疚,頗為懊悔。
小進子趁機將那封信紙放在桌上,輕聲嘆道:
“五爺不愛寫詩文,但您不願見他,為了討您歡心,他才嘗試著寫信。福晉,五爺對您一片真心,不論先前你們有過什麼矛盾,還請您大人大量,原諒他這一回吧!”
真心?詠舒相信,弘晝是有真心的,但他的這份真心可以分成很多份,且說變就變,她看得太清楚,又怎麼可能感動,既往不咎呢?
福晉沉默不語,星彩遂對小進子道:“五爺尚未醒來,福晉心情低落,你就別在這兒添亂了,咱先出去吧!讓福晉靜一靜,她會照顧五爺的。”
小進子一個奴才,本不該進福晉的寢房,今兒個是特殊情況,要扶五爺進屋,他才破例進來的。
意識到不妥,他當即告退,離開寢房。
屋內只剩他二人,燈罩內的燭火熒熒跳動著,照在她面上,有光影閃動。
那封信就在她手畔,她本不想看的,可弘晝的昏迷不醒使得她心底萌發出一絲愧疚。
猶豫再三,她還是伸出指節,將信紙展開,但見上書幾行字:
惡語如刀情緣盡,悔恨似火灼我心。
怎奈長門隔山海,我訴深情無迴音。
深情兩個字,在詠舒看來格外諷刺,他哪像是深情的人呢?
或許他真的意識到自己的話很傷人,也曾有過悔恨,但有一點,詠舒可以確認,即使他知錯,也不會真的改過。
合上信紙,詠舒悵嘆了一聲,只覺這人生路啊!到處都是分岔口。
從前她覺得,只要自己不動心,這日子就能勉強過下去,可經過這幾回的矛盾之後,她開始有些恐懼,不確定自己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眼下她只有一個心願,希望他儘快醒來,她可不想欠他什麼。
帳中的弘晝悄然睜開了眸子,只看到詠舒手持信紙,半晌不語,卻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八成是覺得他的詩寫得很差勁,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