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高的莊稼樂呵呵地笑,說心安了。
和筱白不種地,她看不到收成的心安,她有在大城市漂泊的心安。這套房子,不僅是一個住的地方,更是她彎著腰一點點攢起來的尊嚴和信心,在這裡她有家了,再也沒有人能把她趕走了。
今天,和筱白到麗園小區裡,沒有急著上樓,她就站在樓下看,看暗著燈的屬於自己的那套房,
如果她把這套房子賣了,就能解決和家俊結婚的問題,外甥外甥女和穀雨的學費問題也能解決了,她每個月也不用大幾千塊錢的房貸還著,她手頭能攢點錢,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累得跟頭老黃牛一樣。
可房子賣了,她就沒家了,在這個城市裡頭,她仍是個孤魂野鬼。
和筱白點著煙,高跟鞋的鞋跟太高,她的小腿肚打顫,她歪頭吐著煙,模模糊糊看到個人,那個人穿著土了吧唧的格子衫牛仔褲,她無助地站在一扇鎖著門的門外,她用力拍門,裡面沒人應她,她喊得聲音沙啞臉上是委屈又害怕的眼淚,後來又有個人過來告訴她&ldo;小姑娘別哭了,天晚了趕快找個地方住下吧,這家人已經搬走了……&rdo;
一天最多的兩根的量,和筱白一下子抽完了,她想清楚很多事情。
只要有一種辦法,這房子就不能賣,她不想過以前的日子了。
劉元甲是和筱白的男朋友,她遇到麻煩,本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他,問他該怎麼辦,就算借錢也最該找他。和筱白是真的找過劉元甲,劉元甲這些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一個勁兒說忙,他們有幾天沒見著面了。
和筱白問過老李,他是劉元甲的髮小,老李替劉元甲解釋,&ldo;劉元甲的父母知道你們在談戀愛,不太同意的樣子,給他施壓,他這段時間挺煩的。&rdo;
挺煩嗎,我也挺煩的啊。
她現在都害怕手機響了,擔心會是陸良鋭打來的,擔心他會突然說要結婚了得用錢,讓她還錢。真的,這個內容的夢,她做了好幾次,次次嚇醒,睜著眼睛祈禱陸良鋭別那麼快找到結婚物件,給她緩緩。
和筱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別人說的那種單身癌的症狀,一個人的時候覺得孤單想談戀愛,真有個人在身邊,又覺得對方礙事還時常忘記他的存在,真想起來了,又發現不好使,更覺得還不如一個人孤單著呢。
真是一個惡性迴圈。
既然劉元甲說忙,和筱白就主動去找他,錢還是要找他借的。劉元甲的家,和筱白來過一次,她記得門牌號就輕車熟路地上樓,沒和劉元甲提前打招呼。
敲門,隔了一會兒才有人來開,是個陌生的女人。和筱白先打量對方的臉,年輕比她小,五官和劉元甲不像應該不是他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第二眼,她打量門裡人的衣著,中規中矩的上下裝,怎麼說呢,人是什麼樣的人,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幾分,比如,對面的人,端莊賢淑的樣子應該家教不錯,看牌子,條件應該不錯,不是和筱白這樣的假女神。
&ldo;你是誰?&rdo;
&ldo;你找誰?&rdo;
和筱白和陌生女人同時問,其實這樣的位置很奇怪。和筱白一個正牌女朋友,竟然被人擋在門外問找誰,能不奇怪嗎?
女人看女人,重點不是兇和屁股,先看對方的臉五官,如果不如自己就竊喜地得意,如果比自己好就從其他地方找不如的地方,比如衣服牌子、化妝品。倆人互相打量對方,默契地對方評估了最低分,和筱白覺得這女人是裝正經的白蓮花,陌生女人覺得和筱白是不正經的心機婊。
&ldo;是劉元甲回來了嗎?&rdo;老李從屋裡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和筱白,嘴巴張得極大,&ldo;和筱白,你怎麼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