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攥緊了手裡的麵包，臉上笑容不變：&ldo;傻、傻孩子, 我跟你說什麼來著……混、混黑的，誰也不、不能相信誰……&rdo;

&ldo;可是我累了。&rdo;韓墨的鳳眼倒映在落地窗玻璃上，眸中似有水汽，&ldo;從我爸過世開始, 我一頭扎進從沒接觸過的世界，每天都活在偽裝裡，掛上一張笑臉做面具，說話永遠三分真七分假。我可以偽裝成任何樣子，偽裝得久了，忘了自己的本來面目……秦叔，&rdo;韓墨回頭，兩行眼淚奪眶而出，像是專程點綴他那張漂亮臉蛋的首飾：&ldo;我覺得自己是一張沒有臉、沒有靈魂的怪物。&rdo;

&ldo;哎呀……你這孩子……怎、怎麼就哭了……&rdo;老秦慌亂地放下手裡的食物，走到窗邊拉韓墨到沙發上坐下，又去洗手間拿毛巾。

韓墨趁此間隙伸頭看了眼牛奶盒和麵包袋，在盒子上看到了一個微不可見的小針孔。他眼睛微眯，迅速恢復坐姿，眨眨眼睛，更多眼淚滑了出來。

短短几秒鐘，老秦就從洗手間走出來。他來去都非常著急，從晾毛巾的杆上抽了一塊就走，大概是不放心外面的韓墨……至於是不放心他哭得傷心，還是他太過聰明發現什麼，那就只有老秦自己心裡清楚了。

韓墨伸手接過老秦遞來的毛巾，把臉埋進毛巾裡擦眼淚，說話聲音發悶：&ldo;秦叔，我做錯事……我實在是太累了，所以當喬陽跟我說他相信我、也希望我相信他，我……我把什麼都告訴他了，我把自己剖開，把一顆怦怦亂跳地心捧出來給他看，他接了我的心，沾了一手血，笑嘻嘻地亮給楊天河看……&rdo;韓墨說著，慢慢蜷縮起來，用胳膊肘和膝蓋護住自己的胸腔，似乎那裡已經沒了心臟，疼得令他窒息。

&ldo;你，哎……&rdo;老秦嘆氣，拍著韓墨的後背給他順氣。他粗糙的大手不時從青年人白皙纖瘦的脖子上劃過……這個人的脖子跟他的臉一樣精緻漂亮，只要別人一用力就能親手掐斷。

&ldo;秦叔，你老實回答我，龍裔的內鬼是你嗎?&rdo;這時候，韓墨的軟弱似乎釋放乾淨了。當他從毛巾裡抬起臉，幾乎已看不出哭過的跡象。他專注地逼視著老秦，一字一頓：&ldo;給我一句實話。&rdo;

老秦臉上變色，嘴唇抖了抖，頹然地後退兩步坐在床上，雙手不安地交握，低聲說：&ldo;對、對不起……墨狐狸……&rdo;

&ldo;真的是你。&rdo;韓墨嘆氣，柔聲問他，&ldo;為什麼?&rdo;

&ldo;我、我對不起你……&rdo;

&ldo;到底為什麼?&rdo;

&ldo;有、有人跟我通風報信了……我知道龍、龍、龍裔想搞墨陽，所、所以主動跟他們聯絡……我說我可、可以幫他們毀、毀了墨陽……但、但他們必須留、留下你……&rdo;老秦艱難地說。

韓墨的眉頭皺起來：&ldo;為什麼?&rdo;

老秦抿嘴，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來打字：&ldo;墨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