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久這次嗜睡發作得毫無預兆,往年一年最多發作兩次,中間最短也能間隔四五個月,這次前後半個月沒到又發作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這次發作的時間很長,整整十五天,安久久除了吃飯上廁所以外,其他的時間都在睡覺,脾氣變得很暴躁,記憶模糊,分不清夢境現實並且拒絕和外界交談。
王珊珊嚇壞了,叫了輛救護車把呼嚕大睡的安久久送到醫院,結果從上到下一通檢查,什麼都沒檢查出來。從神經內科到精神衛生科,最後的結論還是一樣,說是青春期嗜睡再加上壓力導致的抑鬱焦慮。
醫生給配了一些抗焦慮的藥,實在查不出什麼住院費用又高,王珊珊又把安久久接了回去。
所以安久久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還是在自己臥室的床上,那天父母打架砸掉的東西能修的都修好了,不能修的也都扔掉了,臥室乍然一看好像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這幾天睡著後的模糊記憶還沒有回爐,或者說,她還沒來得及分清楚自己去醫院檢查那些畫面到底是做夢還是現實,她睜開眼睛,第一反應就只是以為自己是昨天晚上父母打架之後身心俱疲所以一覺到天明。
但是天沒有明。
外頭一片漆黑。
安久久伸手去拿放在枕頭邊上的手機想看看時間,結果摸了個空。
她坐直,看到了本來應該放在她床尾現在卻被放在書桌上的那六隻鵝,那不是她放的,她沒什麼強迫症,她媽媽王珊珊才會這樣,把鵝的脖子都扭到同一個角度。
鵝鵝鵝!!她睡著之前聯絡不上的鵝鵝鵝!!
睡著了的記憶終於逐漸回籠。
她又睡著了?她睡了多久?她的合同呢?培訓呢?遲拓呢?
連滾帶爬地從床上翻下來,忍了忍睡太久後的頭暈眼花和肌肉痠痛,跌跌撞撞地衝出房門。
外頭沒人。
她啞著嗓子喊了兩聲媽都沒人應,她媽的臥房門開著,裡面漆黑一片。
客廳裡的時鐘指向了凌晨四點。
安久久摸著牆把家裡所有的燈都開啟了,力竭地貼著牆壁坐喘了半天氣。
因為父母打架被不知道什麼物體錘出一個凹洞的冰箱門上頭貼著一張寫滿了字的信紙,這是她媽王珊珊出門前她如果還在睡一定會做的流程。
她手機應該也被王珊珊放到其他地方了——她說放枕頭邊有輻射,所以每次都會把她手機放在她書桌上充電。
喘勻了氣,安久久先去冰箱那邊拿了那張寫得特別多字的信紙,再去臥室書桌上拿了自己的手機。
手機關機,開機的空檔,她開始看王珊珊給她留的信。
王珊珊是傍晚離開的,說在冰箱裡放了一點吃的,安久久如果清醒了就自己弄點,如果沒清醒,她明天中午前就能回來。
再後頭就是假設她清醒了後的一連串交代,一大部分是其他紙上寫好貼上去的,一小部分是寫在這張信紙上的。
安久久擰眉,按照這信紙上交代事項的長短和補丁貼上程度,她這次睡了起碼能有十天以上,而且這十天她媽王珊珊忙得都快要飛起來了。
合同沒簽,光這一條就補丁了四張紙條,王珊珊一開始用的藉口就是她經常用來給安久久請假用的,發燒了需要休息兩天,兩天之後藉口身體還沒完全好,就這樣撐了三天,後來估計是時間太長忽悠不過去了,王珊珊只能跟再次飛來望城的劉助理說了實話:不是父母不同意安久久演戲,也不是家裡遇到了什麼困難,主要是安久久突然就發作了。
可能是安久久在試鏡時候的表現確實讓人印象太深刻,也可能是楊正誼導演是當場否決了資方的人認定了安久久,現在再換人會騎虎難下,總之,聽到訊息後劉助理特意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