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瑪明鑑,兒臣以為十六弟此番行事如此孟浪,究其根本是法度鬆弛之故,今,天下承平日久,旗人繁衍已多,而兵額有限,餘丁生計日艱,卻又不思營生,每多雞鳴狗盜之事,風氣墮落,近年以來,不肖子弟越禮逾閒,干犯憲章者亦盡見迭出,所為之事,竟同市井無賴,已到了不治不可之地步,兒臣懇請皇阿瑪下詔,整頓旗務,固我江山,如上以聞。”
四爺顯見是有備而來的,對老十六的違紀一事僅僅只是一帶而過,倒是對旗務廢弛大加抨擊,慷慨激昂地提出了整頓旗務之要求。
“嗡……”
旗務可是個敏感無比的話題,誰都知曉如今的八旗已成了朝廷的一顆毒瘤,已是到了不治不可之地步,然則卻沒誰敢輕易提起此事的,理由麼,很簡單,歷代清帝總將八旗看成是朝廷的命根子,明知道其已是腐朽不堪,卻還是死命地捂著,再說了,八旗子弟盤根錯節,隨便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子,七彎八拐地,都能跟權貴們扯上關係,整了一個,一準能牽扯出一大串來,試問,這等情況下,又有誰敢去捅那個馬蜂窩的,這會兒一聽四爺居然如此肆無忌憚地將旗務一事抬了出來,所有人等驚愕之餘,自不免亂議成了一片噪雜。
嗯,該死的四爺,居然跟太子串通在了一起,我勒個去的,這混球瞎了眼了?
旁人都在驚詫不已地亂議著,可對旗務早有預料的弘晴卻並未參與其中,而是飛快地打量了端坐在前墀下的太子一眼,一見其臉色雖平靜如常,可眼神裡卻透著股掩飾不住的喜色,立馬便猜到了箇中之蹊蹺,心不由地便是一沉,只是這當口上,還輪不到他弘晴去出頭攪合的,儘自心思叢叢,也只能先行忍將下來,默默地尋思著對策。
“皇阿瑪明鑑,兒臣以為四弟所言甚是,八旗乃我朝之根本,萬不容有失,而今已到了非整頓不可之地步,兒臣不才,願請命為之,還請皇阿瑪恩准。”
眾人尚在亂議之際,太子已是自得意滿地站了起來,一旋身,面朝著老爺子便是一躬,慷慨激昂地出言請命道。
“嗯哼,爾打算如何行之?”
老爺子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到了此際,又怎會猜不到太子的用意何在,左右不過是打算借整頓旗務之名攬權罷了,只是太子所提的乃是正事,老爺子縱使再不滿,卻也不能當眾拒絕了去,這便眉頭微微一皺,似笑非笑地追問了一句道。
“回皇阿瑪的話,常言道:上行而下效,今欲治旗務,須得由上而下方可得其宜,兒臣欲親領諸位弟弟操持此事,以情動之,以理服之,以利寬之,末了,再以律治之,或可得大治焉,此兒臣淺見也,還請皇阿瑪聖裁。”
為了此番議事,太子可是苦心謀劃了好幾天了,心中自是早有了藍圖,此際聽得老爺子見問,自是不慌,一番話說將下來,當真自信無比。
“皇阿瑪明鑑,兒臣以為太子哥哥所言甚是,兒臣願附驥尾。”
太子話音剛落,不等老爺子有所決斷,四爺已是再次揚聲附和了一句道。
“皇阿瑪,兒臣也願隨太子殿下一併整治旗務,還請皇阿瑪恩准。”
老十三顯然是早就受了四爺的囑託,此際跟著站了出來,語氣堅決地表了態。
嘿,四爺果然是不甘寂寞之輩,這麼猴急著要表現,著實是不知所謂,想來他是沒看透老爺子拿下工部、罷免熊賜履的良苦用心之所在,如此這般地跟著太子瞎鬧騰,當真是損人不利己,何苦來哉!
弘晴先前還在奇怪四爺為何好端端地跑出來為太子打先鋒,可細細一想,已然猜到了始末,無非是看著三爺父子鬧騰得紅火,自覺落了後手,這才會打算利用太子急欲攬權的心理,玩一回喧賓奪主的把戲,此無它,太子身居九重,自然是不可能真兒個地出頭露面去整頓旗務,大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