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臣,爾身為漢臣,安敢在此處亂命如此!”
八爺這麼一開口,原先一直保持沉默的四爺也突起發難了,緊接著,九爺、十爺也跟風起鬨,廬內頓時又是好一通子的噪雜。
“放肆,誰敢再鬧,爺砍了他的頭!”
面對著諸位阿哥的突然發難,一眾大內侍衛們還真就不敢下狠手,而張廷玉雖有心管束,眾阿哥們卻又不聽他的,整個場面立馬便有崩盤之虞,就在這等危機時刻,卻聽一聲大吼突然在眾人身後響了起來,赫然是手持刀劍的老十三與老十六兄弟倆聯袂趕到了。
“陛下大行了!”
“萬歲啊,您怎麼就這麼去了啊!”
“陛下……”
……
這一見老十三哥倆個兇形惡煞般地趕了來,正鬧騰的歡快的幾位阿哥不由地便是一窒,倒不是真怕了這哥倆,而是擔心二人這是帶了兵前來的,自不免怕二人會趁機下毒手,自也就不敢再放肆下去,一見及此,張廷玉立馬便暗自鬆了口大氣,剛想著開口言事之際,就聽榻前為老爺子施救的眾太醫們已是哭嚎成了一片,心一慌,也就顧不得許多,趕忙大步搶到了榻前,焦急地向太醫們詢問著實情。
“噹啷!”
聽得榻前哭聲暴起,十三爺頓時便呆若木雞一般,手中的三尺青鋒就此落了地,而其卻是半點反應全無。
“皇阿瑪啊,您怎麼就這麼走了啊,我等孤苦無靠,又怎生了得啊……”
“皇阿瑪啊,兒臣給你叩頭了啊,您起來看兒臣一眼罷……”
“陛下啊,您不能就這麼走了啊……”
……
老爺子的死訊很快便已被確定了下來,張廷玉方一宣佈,一眾人等不管內心裡到底是作何想法,嚎哭都是必須之事,若不然,便是不孝之大罪,也正因為此,不管是阿哥們還是大內侍衛們,此時全都哭得個稀里嘩啦的。
“止哀!”
念及老爺子的超拔之恩以及數十年君臣之情分,張廷玉自也哭得個天昏地暗,好一陣子之後,這才想起了自個兒遺詔執行人的身份,自不敢任由事態失去了控制,趕忙一抹眼淚,揚起了手,高聲斷喝了一嗓子。
一眾阿哥們不管是真哭還是假嚎,這麼久地折騰下來,也自都疲了,只是規矩擺在那兒,不哭又不行,一個個也就只能是強撐著在乾嚎了的,這會兒一聽張廷玉叫了停,眾人自是巴不得,立馬便盡皆收了聲,全都雙眼通紅地死盯著張廷玉,就有若一匹匹擇人而噬的野狼一般無二,這等情形著實是磣人得慌,饒是張廷玉也算是膽大之輩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大行皇帝遺詔在此,眾阿哥跪好聽宣!”
張廷玉到底是老成之輩,儘管略有失態,可很快便調整了過來,一抖手,已是從寬大的衣袖裡取出了一份卷著的詔書,高高地舉過了頭頂,沉聲斷喝了一嗓子。
“怎麼還有遺詔,不是都宣過了麼?怎地還來!”
一聽張廷玉說有遺詔要宣,七歪八斜的阿哥們自都不敢怠慢了去,齊齊跪直了身子,唯獨老十卻是不滿地嚷嚷了一嗓子。
“放肆,再囉唣,爺砍了你的狗頭!”
十三爺先前並未跟一眾阿哥們湊在一起哭,而是就跪伏在一旁,此際聽得十爺又再大放厥詞,哪還忍耐得住,一把抄起早先掉落在身旁的三尺青鋒,猛地往地上一插,惡聲惡氣地便怒叱了一句道。
“你……”
十爺跟十三爺素來不睦,早年間可是沒少幫著老十四跟十三爺對放的,這會兒一聽老十三又朝自個兒發威脅之言,頓時便怒了,雙眼一瞪,便要還口大罵上一番,只是話尚未說完,九爺已是趕忙拉了其一把,低聲地勸了一句,十爺當即便沒了聲氣,只是兀自不甘心地死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