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倒是掩飾得極好,可惜在鄔思道這等智者面前,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只不過鄔思道卻並未再糾纏於四爺的判斷失誤,而是冷笑地指出了八爺的手段之陰狠。
“先生所言甚是,小王受教了,只是不知老八將從何著手,還請先生指點迷津,小王也好有個準備。”
儘管鄔思道的話說得極為的尖刻,可四爺卻還是忍受了下來,正容朝著鄔思道便是一拱手,客氣地問計道。
“不好說,以八爺的手段,一旦出手,必定是連環之計,不止是要將太子拿下,只怕還另有奇計,妄圖將一眾有望大位者盡皆牽扯其中,以全其獨佔鰲頭之美夢。”
鄔思道緩緩地搖了搖頭,並不敢明言八爺究竟有甚安排,但卻是給出了個大致的判斷,雖不中,怕也差不遠了。
“唔……”
這一聽鄔思道將形勢分析得如此之嚴峻,四爺的臉色登時便有些個不好相看了起來,沉吟了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王爺只消謹守本心,卻也無須顧忌太多,唯太子真被廢黜之時,當拼死以保其性命,切不可因形勢危殆而生退縮之心,但能如此,將來必得聖心矣。”
鄔思道並未去試圖解說八爺的可能之行動計劃,而是高屋建瓴地提出了與陳老夫子幾乎相同的建議,顯然二者都認識到了“仁孝”二字的威力之所在,不求此際能被老爺子接受,卻可在老爺子心目中留下仁孝之印象,從而於奪嫡路上領先一步。
“嗯,小王記住了。”
四爺的格局顯然要比三爺更勝一籌,壓根兒就無須鄔思道詳解箇中之蹊蹺,很是乾脆地便應承了下來,顯見是已看破了虛實之所在。
“明日便是會獵之時,弘曆世子若是有能為,不妨多方表現一下也好,時候不早了,王爺還是早些去安歇也罷。”
這一見四爺已是接受了自己的提議,鄔思道也沒再多分說,轉而又針對明日的會獵提議了一句道。
“嗯,那就先議到此處罷。”
車馬勞頓了大半個月,又宴飲了一回,四爺也著實是有些乏了,此際見該議的都已是議過了,自是不想再多囉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起身吩咐了一句,便即徑自回房歇息去了……
“奶奶個熊的,鄂倫泰那小子搞的甚名堂,都這會兒了,還沒見個人影,回頭爺定饒他不得!”
和春園中,酒已半酣的八爺幾個正聚集在後花園的“春江閣”中,一邊小酌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瞎扯著,一個個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到了末了,還是脾氣最躁的十爺率先沉不住氣,但見其猛地一仰頭,將小半碗的酒全都倒進了喉間,而後重重地往几子上一頓,氣咻咻地便罵了起來。
“十哥,急個甚,鄂倫泰那小子辦事還是牢靠的,這會兒指不定正當值,過了值守時辰,也差不多該來了,再等等也無妨。”
十爺這重重地一頓酒碗,殘酒立馬便濺了起來,潑灑得到處都是,挨著其的老十四當即被潑灑了一大片,心下里自不免惱火得很,沒好氣地便埋汰了老十一句道。
“嘿,爺這不是急麼,奶奶個熊的,這小子可別關鍵時候掉鏈子,若不然,哥幾個可就得全抓瞎了,若是……”
十爺自是注意到了老十四身上被潑灑到的酒痕,心下里自不免有些赫然,倒是沒跟老十四胡攪蠻纏,伸手撓了撓頭,大大咧咧地便扯了一嗓子。
“嗯,十弟休要胡言,你若是等得不耐,且自去睡好了。”
這一聽老十越扯越是離譜,九爺可就看不下去了,一擺手,極之不耐地便說了一句道。
“嘿,得,爺不說還不成麼,等,接著等!”
被老九與老十四這麼一夾擊,老十可就不好再胡混了,不過麼,這廝臉皮厚,倒也沒覺得有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