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堆裡爬出來,最後成功突擊挽救清軍敗勢的的驕兵悍將。尋常的隊伍哪怕是將領,見了這些飛揚跋扈的傢伙,也始終有氣勢上矮過一大頭的感覺!
因此還是隻有寶玉能夠約束住他們!
與部下相反的是,寶玉待人接物之間,卻始終謙和非常,沉默寡言,也不多說話。對往昔在草原上的經歷也淡淡的很少提到。
直到有一天,連大病勉強痊癒的徐達也接到聖旨,獲得了覲見的資格。
臨行前他喚來了寶玉。兩人在搖曳的黃錯燭火下相互對望,一時間均默默無言。
寶玉忽然覺得面前這個曾經指揮過數十萬雄師的名將已經完全的衰老了。
是失敗擊倒了他?還是歲月不饒人?
徐達只不過是五十開外,但是他蠟黃的面孔上,有著太多的皺紋,太多滄桑,太多的煎熬與堅韌,太多的過往辛酸!這樣太多的往事歲月堆砌在面上,又怎能不覺得蒼老?
燭火淺淺吞吐。將帳篷中的空間塗抹上一層柔和的黃暈。
燈焰一晃,忽又明亮。
原來是徐達挑亮面前的***。他久久的凝望著寶玉,神情裡有著讚許,惋惜,識重,堅決等等複雜交織的大量情緒。良久——這老者終於輕咳了幾聲,淡淡的說:
“明天我要走了。”
寶玉輕輕的“哦”了一聲,也不多說話。
徐達接著輕描淡寫的道:
“見到皇上後,我將上表,請求辭去現領軍中一應職務。”
寶玉的身軀震動了一下,聲音忽然有些哽咽了。
“徐世叔,你大可不必這樣的。”
——寶玉所犯之錯,俱是有目共睹的,加上他雖然在最後衝殺時候高呼赤老溫已死,首級在此,事後卻非能成功拿出其首級來驗證,旁人只道他只是為了紊亂敵人軍心。因此在這些人的眼裡,寶玉的功勞不過就只指揮了那一支部隊,在元人背後進行了一次突擊而已。
所以,徐達辭官背後的深意,無疑是在向朝廷施加無形的壓力:
——軍中舊人業已漸漸老去凋去,眼見得卻後繼無人!寶玉於此役表現出來的軍事才華任誰也抹將不去。徐達實際上已經將自己的仕途押上去了為寶玉鋪路!
徐達微笑了一下,伸出乾枯的手拍了拍寶玉的肩頭。
“你青春正好,更是才華橫溢,前途無限。我當為國家保留棟樑!”
他的話聲裡帶著鬱積的愁:
“元人雖然兇悍,但在我眼中,西面的偽蜀,這才是心腹大患!以後…或許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照這樣來我,不要說我個人的榮辱得失,便是一死又何妨!”
寶玉看著這位世伯佝僂的身影,似是實在有些忍耐不住,顳顬了幾下嘴唇,偏偏又欲語又止。
徐達進京後第二天,寶玉卻又做了一件震動全軍之事。
——他竟然率著典韋,李逵等人,直闖中軍帳,強令代理監軍拿出大量空白文引,在上面一一填寫上自己麾下兵士的名字籍貫,將這支一手帶出來的精銳隊伍紛紛遣散回鄉探親!
好在他做了此事以後,也沒有絲毫逃跑的跡象,任隨膽戰心驚的代理監軍在營帳外加派人手監視於他,自己每天悠哉遊哉,自得其樂!
在整整拖延了一個月以後,聖旨終於姍姍來遲!
聖旨展開的時候似乎很長很費力,但是其上卻只寫了一句話:
“宣原金陵聚賢莊團練使賈寶玉及其部屬帶罪覲見!”
寶玉倒也波瀾不驚,只是聽了後淡淡的說了一句:
“哦。比我預想的還早來了幾日。”
前來陪伴寶玉上京的還有四個人。
——其中有兩個算得上是舊識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