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恍惚的睜開眼。她頭好痛,手好痛,全身都像是撕裂般疼痛不已,但即使腦子已一片混亂,她仍牢記著……千萬不能害了季竮。
季竮愛她,但他終究無法保護她,因為能阻止惡夢繼續下去的只有她自己。
她不能讓光司開啟那扇門,她要不計一切代價阻止他去找季竮。
這念頭才剛閃過,泱泱便將所有力氣灌注到右手,在失去意識前,她隱約看見自己舉起緊握的裁刀,不斷向前……向前……
第六章
季竮走進家門,無視傭人的問候,繞過高階樟木雕花座椅,腳步沒停的直接上了樓。推開房門,行李隨手一扔,整個人攤倒在床上。已經過了一天了,那擁著泱泱的充實和滿足感,卻在胸口無限擴大。
他睜眼呆望著天花板,腦子像部倒帶機似的開始往回轉……轉到前夜兩人初次交合時的美妙瞬間。他看著纏著繃帶的手,疼痛感已不那麼明顯,但那份強烈灼熱卻是任何藥物無法消除的。
他起身脫下外衣,進浴室衝了個澡,想著出來時要打電話給泱泱,沒想到傭人先敲了門。
“季先生,樓下有您的訪客。”
“是誰?”季竮關了水龍頭,趕緊用浴巾擦乾身體,抓了浴袍往身上套。
“喔……是位小姐。”
“好。”季竮隔著門,緊張的脫下浴袍,衝到衣櫥前挑衣服,但想想不妥,又立刻跑回門前說:“你直接請她上來。”
“是。”傭人應了聲,隨即下樓。
他慌張的在屋裡走來走去,既拿不定主意穿襯衫還是線衫,又想著一會兒該帶她到哪去吃飯,最後還警告自己絕不能再依著她,這次……說什麼都要將她留在身邊。
他站在鏡子前撥弄微溼的發,在兩聲敲門聲後,房間的門開啟。
季竮轉過臉,心一沉,笑容也僵在嘴角。“怎麼是你?”
禹嵐優雅的從門後站出來,望著他,盈亮的眼眸充滿了期待。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如釋重負的笑笑,緩步走進房間,然後往落地窗前一站,望著花園美景。
“這裡一點都沒變。”她轉身,意有所指的望著他。“讓我有回到家的感覺。”
“來之前怎麼不先給我電話?”
“我前天來,你弟媳說你出差。今天……我是想來看看伯父。”她的臉因為說謊而微微泛紅,為了避免尷尬,她立刻將話題轉到他纏著紗布的手。“你受傷了?”
“不礙事了。”他像是護著什麼寶貝似的把手收進胸口,不讓她碰。
“對了,我聽說你去了蘭嶼,什麼時候你在那也有投資了?”
“不是工作,是私事。”季竮不想再往下說。他不是怕,只是不想讓人破壞那份美好。沉默了幾秒,他扯開話題問:“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我不走了,我決定在臺灣定居。”她堅定的望著他說:“我本來就有這個想法,跟你見面之後就更加確定了。要脫離過去,就必須離開、甚至放棄一些東西,我現在知道什麼對我才是最重要的。”
“你在法國有家有事業,這一走……不是得從頭開始?”
“這我倒不擔心。”禹嵐抓住他的手,試圖拉他坐下,但季竮抗拒。她只好貼近的說:“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季竮堅決的抽回自己的手,退了一步,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禹嵐,我有話想跟你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禹嵐起身,在他膝前跪下,微仰著頭看他。“我沒有資格跟你要求什麼,更沒權利在這個時候介入你的人生。但我知道錯了,我只是想彌補……想贖罪。我不要一輩子帶著愧疚過日子。”
“你真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