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她出車禍訊息時,矢之悼不否認自己第一反應是緊張,她的安危向來是自己放在首位的存在,但是在確定她安然無恙之後在得知她此刻害怕的原因時,心底裡更多的是憤慨與失望——她是事發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甚至還在害怕自己。 從確認關係那一刻起矢之悼自認為他應該是陶夭夭在驚慌失措時會想到的第一個人,會是她在這個現實世界中得力的依靠,無論在感情中還是生活上,他秉持著萬事她先的原則,本以為對方也是這麼想的,但事實證明陶夭夭的心目中那個自己顯然抵不過一個朋友。 甚至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在她的眼中這段感情只不過是建立在金錢交易之上,女朋友的身份僅僅是個交易品,如果沒有金錢來維繫,兩人之間的一切將會頃刻間灰飛煙滅。 無力感此刻湧上心頭,矢之悼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疲倦道:“帶你檢查完身體再送你回家之後,我需要冷靜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生活費我打給你雙倍。”思索片刻後又加上了一句,“希望你在這段時間也再想一想,我們是否需要繼續這段感情。” “什麼意思!?”聽到最後的話陶夭夭猛地抬起頭倉皇地看向他,慌張地詢問道,“你要分手?”她甚至忘記了這是在車上,手足無措地拉住他的手臂,搖頭道,“不可以的,我不能沒有你的,沒有你我怎麼辦?” 沒料到她聽見這話情緒能這麼激動,差點兒轉到對面車道的矢之悼趕緊懸崖勒馬踩剎車打回方向盤,心有餘悸地將車停在路邊打上雙閃,冷靜地把她緊拽著自己的手掰開,嚴肅告誡道:“開車的時候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短時間內接連受到兩次刺激的陶夭夭此刻情緒極度不穩定,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機械地搖著頭重複著不可以三個字。 “為什麼不可以?”矢之悼直直地盯著她因為過度抽泣而佈滿紅血絲的眼睛,“如果你能給我一個理由,我可以收回那句話。你能嗎?你能說出除金錢以外第二個離不開我的理由嗎?” 如果此刻陶夭夭能夠冷靜下來,她會清楚看見矢之悼在問出這個問題時放在身後由於緊張而顫抖的手,在問出這個問題時他能夠非常篤定會有第二個理由,但是他並不知道第二個理由會是什麼。 之所以他能夠篤定是因為倘若沒有第二個理由,她根本不會那麼激動,倘若僅僅是因為金錢,在這段冷靜期內他所給予的是曾經的雙倍,這個訊息帶給她的應該是興奮而非緊張,能夠令她緊張的應當是埋藏在她心底的第二個理由。 顯然,陶夭夭自己也知道拋開金錢之外她有第二個放不下的理由,但是她與矢之悼一樣兒,也不知道這第二個理由是什麼。 沉默了許久陶夭夭也答不出第二個理由到底是什麼,見她遲遲不答覆,矢之悼冷淡地收回目光繼續開車——直到檢查完身體後送到家,這個不為人知的第二個理由也沒有從她的嘴裡說出口。 醫院系統檢查結果與現場預測一致,除了受到些許刺激無任何症狀,把她送回到家之後矢之悼照例在臨走前囉嗦了兩句讓她自己在家時注意安全等話語,但見她低頭不語進拽著衣襬的手,他默默地牽起她的手。 或許是因為室溫太冷,或許是因為陶夭夭此刻的心境低落,她的手異常冰冷,矢之悼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抬手輕撫過她單薄的背脊,溫柔道:“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如果想到第二個理由,馬上告訴我,我會馬上過來。” “我希望感情中雙方是平等的,我希望你是因為喜歡而喜歡不是因為金錢而喜歡,你可以認為我要求過分想法天真,但我仍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喜歡總會有光()總會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