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陶夭夭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放下這段感情,白玄蟬絕對不相信這是陶夭夭心甘情願說出來的分手,從任何角度來說她都不會甚至說不應該推開矢之悼,退一步說她就算是真的想分手,那也不應該自殺。 背後肯定有隱情—— ‘我給了她一筆錢,足夠她安度餘生。’ 腦中倏然響起了程風起那句莫名其妙的話,當時聽到這話白玄蟬並未來得及多想就被他的質問攪亂了思緒,現如今細細想來,這話絕對別有深意,像他這種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出錢給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還是這麼大一筆金額。 用逆向思維來想,在他說完那句話後緊接著就是‘你那天真的和她在一起嗎’且非常篤定自己有事情瞞著,也就是說——那筆錢讓他猜測到了自己當天沒有和陶夭夭在一起——再回憶那天陶夭夭的單獨流程。 中午兩人用過午餐後自己便去了摩天大樓,在分別時將支票和卡都轉交給了她,那張支票是程風起用來購買她監視自己前一晚行跡的報酬——支票,支票,程風起籤的支票,他所能夠合理合法提現的賬戶似乎只有—— 西山地下錢莊的秘密賬戶,而那個賬戶大多時間內都是外人用來還款的賬戶,陶夭夭或許會去提現支票,或許這次的提現又是為了償還那對親生父母的欠款,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她肯定會覺察出來這兩個賬戶是同一個! 依照她的脾氣,知道自己親生父母在西山,指不定會和程風起去交流——當天,也就是陶夭夭臨走的前一天,也就是程風起再次給她錢的那天。 事情在腦中逐漸清晰明瞭,那筆足夠陶夭夭安度餘生的錢,是程風起用來交換陶夭夭身上某種東西的籌碼——陶夭夭身上能夠讓程風起在意的唯有一點,那便是——矢之悼那份絕對認真的感情。 做為矢之悼打小玩到大的好友,他不容許自己的兄弟深陷泥沼,而對矢之悼最大的泥沼就是被親生父母用親情桎梏著的陶夭夭。 那麼一切都理順了,陶夭夭的分手是因為拿了程風起的錢迫不得已做出的妥協,如此她為什麼自殺的理由也找到了,就是由於接受不了向所愛之人提出分手導致的情緒決堤,在崩潰中她選擇了離開人世。 想到這裡白玄蟬不禁顫慄,把裝置放回到矢之悼手裡,起身推開了太平間的門,裡面溫度低得不正常,包裹嚴實的收屍人見有外人進來後立即制止了她的腳步,嚴肅告誡這裡是外人禁入的地方。 “讓她進去。”矢之悼的聲音從未關上的門縫中傳來,“她是我朋友,不用攔。” 聞言,收屍人才收了手臂允許白玄蟬的進入,既然是矢之悼的朋友那麼來看的人不用多說肯定是剛送來的名叫‘陶夭夭’的屍體,他轉過身引導著白玄蟬走到一處冷庫前,對照著上面的名字將屍體拉出來。 過低的溫度讓陶夭夭的臉頰上沾染了一層冰霜,看見昔日故友以這般姿態出現在自己眼前,白玄蟬不忍直視地挪開了目光,倏然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敢呼吸,醞釀了許久她才緩緩回過視線。 烏青的嘴唇,慘白的臉頰,毫無血色的面板,發黑的血管在皮下清晰可見,脖頸上猙獰的疤痕還沾染著乾澀的血跡,脆弱的眼皮一動不動地閉著,明明她就近在咫尺卻有如此遙遠,她還是如此風華正茂卻又摧枯拉朽。 “挺好。”白玄蟬抬起手輕輕撫摸過她已經喪失生氣的臉頰,輕聲地自我安慰道,“她不會發福不會老去不需要經歷社會的磨礪,說實話這個世界不美好,在自己最美的年華離開也算是一種解脫。” “夭夭,再見。” “哪裡算得上解脫。”收屍人掀起蓋屍布的一角將掩蓋在佈下面目全非傷痕縱橫的左手腕小心翼翼地抬出來,“死者先是割腕自殺,好在矢少送來得及時經過搶救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可她實在沒有求生欲,後來摔碎了護士站的花瓶用碎片直接割喉,當場死亡。”喜歡總會有光()總會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