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琢只坐在那裡陪著笑,也不跟顧塵爭執。
她前世。何嘗不像顧塵所說的,執著地去追求深摯的愛情?而她與他,也曾一度傳為佳話。可結果又如何呢?
生活絕不是到了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可以結束了的,它的故事,還很長很長。有些東西。經不起歲月的侵蝕;璀璨的煙火之後,是無盡寂寞的永夜。
所以這輩子。她絕不會再去追求那虛無飄渺的愛情。
更何況,顧塵自己說了那麼多,她自己又何嘗不是一個失敗的例子呢?想當初,她一定覺得自己跟聶仲昆的愛情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吧?後來怎麼樣?那男人為了權勢,還不是把她給賣了?
不過葉琢知道,顧塵之所以苦口婆心,是把自己的理想寄託在了她的身上。自己得不到的,便希望她這個後輩能幫她實現。
所以,她只由得她說,並不辯駁。
“姑娘。”秋月走到葉琢身邊,低低地喚了一聲。
葉琢將臉轉了過來,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凝重,還特意眨了眨眼,便知道她有事要稟。
好不容易等顧塵的話聲告一段落,葉琢便笑道:“師父,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不過這些聘禮既然已收下,便是應允了親事,不能再反悔了。而且我剛才也說了,進瑞王府一趟,不過是權宜之計,一來報恩,二來避禍,進去一趟再出來時,我再去追求您說的那種生活也不晚嘛。”
見葉琢笑嘻嘻地只管拿這話來搪塞自己,顧塵也無可奈何。更何況她也知道,只要她一回現代,葉琢便沒了護佑——二皇子跟葉琢畢竟不相識,對她不會照顧得太盡心。葉琢嫁進瑞王府,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她長嘆一口氣,喪氣地一擺手:“算了,你鐵了心要嫁,我也不做惡人了,隨你吧。”說著站了起來,“我回去了。”
葉琢也不留她,將她送到院門口,很乾脆地道了一聲:“師父慢走。”
“哼,看來你是嫌我羅嗦了,巴不得我走呢。”顧塵嗔怪地看她一眼,轉身出了門。
看著顧塵和櫻嬤嬤她們出了門,秋月舒了一口氣,正要拉著葉琢說話,卻不想關氏在一旁道:“琢兒,你看這事是派人跟你娘說一聲呢,還是你親自去走一趟?我看你還是去一趟吧。你娘知道你訂了這樣一門親事,心裡著急,在家肯定坐不住。你去一趟也免得她東跑西跑的,叫人擔心。”
“是。”葉琢應道,轉頭看了秋月一眼。但見顧塵都走了,秋月仍不開口,只是滿眼著急。她不由心裡暗暗納罕,不知有什麼事情讓秋月連關氏都要瞞著。
“我現在就去。”她轉頭對關氏道,又喚秋月,“秋月咱們走吧。”
“等等,我前兒買的燕窩不錯,你拿給你娘。”關氏道,匆匆回了屋子。
葉予期送了顧塵便回屋裡去了。此時院子裡只剩下了葉琢和秋月,秋月這才湊近葉琢,悄聲道:“姑娘,剛才杜忘來了,說杜公子要見您。”
“什麼?”葉琢瞪大了眼睛。
“杜公子現在在青雲巷的宅子裡等您。”秋月又接著道。
葉琢怔怔地看著秋月,半晌方緩緩地抬起頭來,望著青雲巷的方向,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知道了。”
秋月都能想到的問題,她怎麼會想不到呢?在下聘之前,杜浩然並沒有來見她,現在都已訂親了他才提出相見,可見他是剛剛才到的南山鎮。千里迢迢的追了來,一來就急急想要見她,不用想她就知道,他約她見面,不是因為情深掛念,而是想要解除婚約。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湧上一種又酸又澀的滋味來。
杜浩然,你不願意跟我成親,是因為生病不願意耽誤我的終身,還是因為不喜歡我?時日不多,不會是一個拒絕的藉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