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你反倒閒著不動?”
“他們沒叫我做什麼。”長壽很委屈,他又不是個偷懶的孩子,可別人家沒交代他,他去亂幫忙不是瞎搗亂嗎?不過環哥兒既然要他去,他就去找點事情做好了,“不然,我去幫他們倒茶?”
“端茶、幫東西的粗人,人家多少個沒有?”對於長壽這種自動貶低身價的行為,賈環很無語。不過想想也是,長壽生活圈子就那麼窄,才十歲的孩子,知道在家會給老子娘幫忙搬東西,來了客人端杯熱水,揹著小表弟去買糖吃,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但是將來長壽想考舉人,進入士人階層,這些與人應答的技巧方式是必須要學的,賈環只好按下情緒道,“你瞧瞧劉時謙,風度自然,說話親近,連笑容都是一點不錯的,也只比我們大一點。這都是大家子弟日常的行事,你學學這些眉眼高低,到時候考了官,人人敬佩,看那李大頭不舒服,只管叫人打他板子,不強似與別人拼拳腳?”
聽到“做官”二字,長壽恰如大熱天裡飲一碗冰水,黑天裡看見一盞燈一般。原來他昨日看到表弟被逼得叩頭,撞了個鼻青臉腫,心裡疼的什麼似地,偏偏身為奴才,能把主子怎麼辦?晚上急的睡不著,想到賈環說的“宗祠裡撞個血窟窿做和尚去”就眼睛發熱,連眼淚都流不下來。只是即便到那個境地了,他也只能大哭一場,連尋個說理的都尋不到。往日裡他只以為給環哥兒吃好的,穿暖的,將來買塊地,蓋個大房子,讓表弟住太陽最好,空間最大的一間,就是萬事順心了。到頭來別人要逼死環哥兒,他連一句話都說不上,這種認知,深刻的打擊了他好幾年樹立的遠大理想。用後世的話說,就是長壽那粗糙的小心肝兒被傷害到了。
正如落入陷阱的困獸一般無可奈何時,賈環這麼一提,長壽立馬想到他常聽人說的書,都是道許多原先沒勢力沒錢的人,愛上了官家小姐,小姐父母自然不會同意的,這書生考舉做了官,立馬請皇帝金殿賜婚,與小姐奉旨成親。自己一直跟著環哥兒寫字,環哥兒常說自己唸書很快。雖然不以為自己比環兒學得好,只是也相信表弟幾分,認為自己學問過的去的。
於是長壽想道:“書上聖人道‘勤能補拙’。從今往後我每日裡少睡一個時辰,少玩一個時辰,十年往後也比別人長了多少學問,一定能考了個狀元。到時候皇上問我要什麼,我也沒有認識什麼官家小姐,只求皇上把那些欺負環哥兒,說環哥兒不是的人,每個重打三十大板,一個也不饒,算是給環哥兒出一口氣。皇帝封了我做丞相,看誰敢再給環兒臉子看!哼!”
樹立了新的目標,長壽滿腔鬥志,信心十足。表弟既然說做官要學眉眼高低,長壽就慢慢的往正堂那邊靠近,眼睛耳朵一刻也不敢歇下,唯恐漏了一個眼色,一個語調。
站起來又向那劉時謙含笑打了個招呼,賈環就從側門進了後一層院子,卻見田江海正身穿家常衣服,散著頭髮歪在海棠樹下的特製大搖椅上,面前的矮矮的石桌上擺了滿滿的金銀鎖、金玉手環、腳環、珠串等。
雖是隻看到背影,賈環也讀出他“本大爺心情不好”的意思,看到他手裡拿著個金佛敲其他的東西,一邊低聲咕唧道“死陸敏浩!人家好容易想了個發財的主意,你就把那姓劉的小子派過來收錢!師父的錢又不歸你管!”接著就是一些諸如“回去了不與你干休”之類發狠的話。
田江海若是知道自己這話被人聽到,肯定會怒的,賈環連忙輕手輕腳的走回門口,再放重腳步大聲道:“夫子在家不?”
“為師不在家。”田江海連忙正了正衣裳,坐直身體,道,“你不用進來了。”
“人家說程門立雪,我就進來在門外等夫子回來好了。”賈環說著坐在田江海對面的小石凳上,開玩笑“好些值錢東西,夫子發財了。”
“過過眼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