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也不知道李師傅是怎麼想的?”恭親王拋開了剛才的不悅,微笑道,“這事兒雖然是八旗的干係,但若是軍機處一條心,就好推行下去了。”
“翁師傅等到了軍機,自然會幫王爺的,畢竟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嘛,何況入直軍機這樣的大恩呢?”李慈銘笑道,“只是有件事兒,到底還要麻煩王爺。”
恭親王微微皺眉,這些人未免也太貪心不足了,進了一個翁同龢在軍機,什麼樣的事情還不夠他指派的?還要巴巴的再來特意一說?這麼看來起碼是部堂級的高官位置了,恭親王臉上淡淡的,“蓴客若是有什麼事兒,直說就是,我想著我若是辦不成,李師傅也不會置於事外的。”
“翰林院的院士張幼樵,十分想著為國分憂,這些日子呢南邊不太平靜,所以想著請纓去南邊當差,也是為國效力,恰好,浙閩的李少荃也看上了他。”(未完待續。)
三十七、輕描淡寫(四)
聽著不過是要外放,恭親王的心裡頓時一鬆,“他是翰林院拔尖兒的人物,外放倒也使得,不過,”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李少荃是要叫他去福州嗎?”
“王爺說的極是,”李慈銘點頭,“總是想去南洋的。”
南洋船政大臣沈葆楨,已經在去年過世了,他一直為左宗棠牢牢把持住的南洋水師,如今正是空缺,這個李鴻章果然是為官了得,熟門熟路,居然捨得這樣的職位讓給一個不知道什麼位份的張佩綸?恭親王心裡暗暗思索,“這南洋怕是不好去啊。”
“哦,王爺這是何故?難不成王爺已經有了人選了?”李慈銘一挑眉,問道。
“南洋水師現如今兵力不算差,幾次巡航南海,訪問琉球蘇祿都做的極好,只是現在法國人在雲南生事,若是一個喊打喊殺的人去南邊,我實在是不放心,擅自行動,破壞了中法如今的談判,亂了中樞的陣腳,那就不好了。我現在需要一個穩妥的人去主持,若是這人不放心,我還寧願叫福建巡撫兼著這個職位罷了。”
這話的意思李慈銘明白,就是恭親王不願意一個趨於進攻性的人物去擔任這個職位。李慈銘眼中有光亮一閃而過,“王爺多慮了,若是昔日洪楊之亂,地方這些封疆大吏還有敢對著朝廷的均旨陽奉陰違,抗旨不尊的,如今承平這麼些年,根本就沒人敢如此做,比如這曾老九,他算是桀驁不順的,王爺下達兩廣不許在邊境挑釁洋人們,他也不是老老實實躲在桂林,什麼事兒都不敢做嗎?只能拿著雞毛當令箭,去折騰南越百族。說到底這就是兵權收到中樞來的好處。”
沒錯,如今的中樞權柄大約和康雍乾三代差不離,厘金自然不用說,單單就說著軍事上的兵權,雖然起初設立了十二鎮,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十二萬人之數,按照道理來說,地方上就沒有精兵了,其實也不然,各地都還有團練和綠營,綠營不去管它,如今差不多已經都成了各地的警察署了。歸著各省巡撫管,團練這幾年卻也還是紅紅火火的,大有興旺之事。
各地將軍提督負責招收地方上計程車兵進去團練,然後訓練成素質尚且不錯計程車兵後,先進行各省比武,再由總督組織三年一次到中樞來進行會操比武,這個會操比武的名次直接作為各地總督、提督、總兵、將軍的升遷、訓斥、降級、罷免的條件。大家不敢不認真對待,昔日左宗棠靠著平定浩罕和阿古柏的西北鐵騎團練精兵一舉在光緒三年的大比武二十項專案之中,奪魁十之六七,威震天下,故此他攜平叛大功,又比武奪魁之勢輕輕鬆鬆的入職軍機,就連恭親王也不好說什,軍機處嘛,到底是要先處置軍事的。京中也多了許多西域色目並回回軍官並其家屬。
總督也不會有著把精兵藏私的道理,團練練的如何,這是干係到自己的官帽子的,一任總督最多十年,到時候把精兵留下,倒是白白便宜了後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