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爹雖然是個昏君,但是他能打,很能打,很能很能打!”李寬並沒有直接接過李績的話茬,反而轉頭對帳內神情複雜的眾人緩緩開口道:“知道本王為什麼當初敢以千騎衝破萬人陣,敢率七千騎破定襄,敢領千騎劫營,敢兩千騎破突厥萬人精銳嗎?因為本王是他李世民的兒子,那個在虎牢關以三千騎破敵十萬的故事,那昏君曾經在本王耳邊唸叨得都讓本王的耳朵快起繭子了!所以他怎麼可能會出事?!” “殿下……”此時的眾人才明白,楚王殿下和李二陛下之間,一直都存在著比尋常父子更復雜的感情,而此刻開口的竇師綸還是忍不住道:“可就怕萬一……” “沒有萬一!”李寬回答的斬釘截鐵,隨後,他低頭沉默許久,胸膛逐漸有了起伏,只見李寬突然聲音低沉道:“竇叔,你口中的這個‘萬一’,永遠不會出現,因為如果上蒼之上真的有神明,西北的異族,他們的祖先真的會保佑他們這些後人,那就不會有這個‘萬一’!因為——”李寬說到最後,他輕輕抬起了頭 ,注視著眾人,眼眶猩紅:“這片土地萬萬年之前了無人跡,萬萬年之後,本王也可以讓它恢復成從前模樣!” 必須承認,楚王殿下認真說話的時候,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值得被認真傾聽,因為那代表著無數蒼生的命運。 “楚王殿下……倒也不必如此動怒……”張公瑾現在無比痛恨李靖這些個老王八蛋,你們這他孃的是將殿下給逼狠了呀。 “李靖!”李寬沒有回應張公瑾,而是在閉目思索片刻後,重新睜開眼睛,目光灼灼地盯著李靖道:“本王命你從即刻起,接管整個營地的防務,同時制定全天候不間斷襲擊下方盟軍營地的作戰計劃。” “唯!”李靖現在也知道先前那記昏招是真把楚王給一下子惹急眼了,眼下這位爺說什麼都對。 “宇文擎!姜盛!” “末將在!”宇文擎和姜盛,同時出班躬身道。 “你們兩人將本王麾下的部曲整合在一處,接下來的兩日,你們什麼都不用幹,只需養精蓄銳!” “唯!”二人慨然領命。 “其餘人等!”心情有些浮躁的楚王殿下目光掃視一圈,隨後擺了擺手:“都散了吧,本王累了……” “……”咋說呢,楚王殿下從前各種橫行無忌,蠻橫無理,大家都可以理解,但是這突如其來的好似李二陛下那般“朕乏了,眾愛卿退下”的架勢,著著實實是暗中震驚了不少人。 怎麼個事兒? 楚王殿下這是真的開始憂心李二陛下的安危了吧? 不能夠吧…… 不管眾人作何感想,楚王殿下難得心緒不佳,大家誰也沒打算去觸他的眉頭。 只不過眾人離開之時,神色依舊有些困頓的李績回頭望了李寬一眼,隨後嘆息一聲,只覺得自己今日確實不該說出那句話…… 雖然在這麼一個小小的插曲過後,當天下午楚王就又開始生龍活虎地張羅著要給頡利、和莫賀咄可汗一人準備一千一百匹白馬,說是回頭敬獻給他的昏君老爹,讓其一天斬殺兩頭,以洗去當年的“渭水之盟”帶來的恥辱。 頡利可汗對此自然沒有發言權,而倒黴蛋莫賀咄可汗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好好地啥也沒幹,竟然也莫名其妙的被算了進去。 當然,另一方面,既然楚王活蹦亂跳了,就自然得有人齜牙咧嘴。 “楚王殿下,老夫上哪兒給你整兩千兩百匹純色白馬啊?”張公瑾覺得自己的良心真的有些多餘,他幹嘛非得跑來準備試圖安慰楚王? 好了,上一個寫祭天禱文的美差剛剛結束,新的任務就下達了:他堂堂美髯公張公瑾,竟然成馬倌兒了…… “唉!我說公瑾吶!”李寬此刻雙手叉腰,滿臉嚴肅地對張公瑾說著一點兒也不嚴肅的話語:“這個任務何其的重要啊?萬一我爹他皇者龜……呸!他皇者歸來,回頭本王的屁股保不保得住,可真就靠你了啊……” “……”張公瑾看著眼前的楚王,有句話他不知當講不當講:你他孃的剛剛還說陛下絕對不會出危險,絕對不會有萬一,可這一轉頭,陛下能夠平安到來就成了“萬一”了? 楚王啊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