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夜幕降臨之時要比長安晚得多,李寬感受著照射在自己身上的陽光漸漸失去溫度,他深吸一口氣,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馬槊。 我的昏君老爹,本王這會兒還真有些想你了。 “殿下?”契苾何力見楚王遲遲未動,不由小聲道:“可是在等對方先動手?” “本王就是有些紛亂的思緒沒能抑制住而已。”李寬語氣懶懶地回了一句,他抬頭望了一眼出現在藍色天空中的啟明星,突然,一股莫名的豪情湧上心頭:得知本王能有今日這番蓬勃氣象,那長安城裡的廟堂諸公,特別是魏徵這個二桿子,怕是要嚇得一夜三驚,生怕自己回去找他的麻煩吧? “哈哈哈……”一念至此,楚王殿下仰天發出一串長笑,他從未覺得自己的內心能如此刻這般暢快。 去你孃的功名利祿,去你孃的微言大義。 本王今日行路至此,心中氣象,依舊如當日孤身策馬出長安那般,一身英雄氣,奕奕沖霄漢! 一念至此,心意通達。 周身散發著彪悍氣息的楚王殿下披甲執槊,打馬來到隊伍最前方,他抬起手臂,槊尖遙指已經開始向自己逼過來的突厥軍隊,冷笑一聲道:“不過區區萬人,也想攔下本王?笑話!” 隨著他的這句話落下 ,阿史那思摩、阿史那賀魯、契苾何力皆是滿臉肅容,策馬來到他身邊,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再也沒有過多的言語。 一整支騎兵隊伍,安靜的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眾人靜寂無聲,傳入耳中的唯有胯下健馬輕盈的呼吸聲。 “殺!” 動靜之間,不過一瞬。 隨著李寬"殺" 字出口,他率先打馬衝了出去,在他身後,契苾何力三人緊緊相隨,接著,手持大黃弩的前軍也加快了追隨的腳步,中軍的長矛手開始催動胯下戰馬,緩緩加速,而後軍騎兵,手持馬槊或者連枷,也開始觸發連鎖反應,開始大規模往前壓。 欲谷設可汗並沒有學李寬打什麼前鋒,他在中軍的位置看見了跟隨在李寬身邊的阿史那思摩後,冷笑一聲:“還真是熟人啊……” 阿史那思摩的出現,無疑表明了李寬的身份,欲谷設可汗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放肆,他覺得自己的好日子來了。 只要拿下這個大唐楚王,便意味著日後他不管是在西域盟軍之中,還是從大唐皇帝手上,都能掘取巨大的利益。 “記住,我要生擒此人!”欲谷設用手裡的馬鞭指向那衝在最前方的大唐楚王,聲音狂喜。 “屬下領命!” “屬下……領命……”混跡在人群之中的巴加圖,聲音低沉,眼神兇狠,他今日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他想的,只是那位大唐楚王的性命而已…… 西北黃沙漫卷,戰馬的嘶鳴已經壓過了呼嘯的風聲,李寬在距離敵方先鋒不過兩百步的位置,開始下令前軍弓弩手放箭,隨著一輪箭雨齊射,放箭的弓弩手減緩了馬速,讓後方負責撕開敵軍陣形的長矛手頂上。 “殿下?!”阿史那思摩等人此刻才發現,合著真正的先鋒,就只是他們四個人而已! “怕什麼?!隨我衝殺便是!”李寬的聲音在夜幕中帶著一股金戈之音,這也是第一次他顯露出跟李二陛下一樣嗜血的戰爭意志:“本王不會倒下,爾等緊緊跟隨便是!” 李寬說完這句話,便雙腿輕夾馬腹,隨著健馬越過一個受傷倒地的戰馬後,他孤身殺入了敵軍之中。 “來來來!大唐楚王在此!爾等誰先受死?!”李寬孤身陷陣,不對,身邊還跟著三個被楚王殿下的悍勇給拖下水的三個倒黴蛋,隨著楚王這好似戲文裡的臺詞落下,他手裡的馬槊學著當初在竇師綸破定襄城時,在城門處的那一記“橫掃” 千軍,一下子便清空了面前一大片提刀衝上來的突厥騎兵。 不得不說,一力降十會,看起來永遠都是那麼讓人熱血沸騰。 “殿下,我來助你!”阿史那賀魯被李寬這彪悍地打法激起了心中的血性,他在用手裡的彎刀砍翻了兩個企圖近身的突厥騎兵後,突然,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稍顯遲疑的阿史那思摩。 而阿史那思摩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在剛剛砍翻了一個從斜刺裡殺來的突厥大漢後,他看見了一個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