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有時盡,這是在戰場之上亦被推崇的真理。 所以當阿史那.思摩手下的頭號戰將塔爾馬圖率軍迎擊的時候,他是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的。 可現實無疑給了他沉重的一擊。 黑甲再次呼嘯而過,沿途留下的盡是突厥人的屍體。 對於李寬和他的部曲們來說,五千突厥騎兵擋在身前,他不過是一堵厚實一點的人牆罷了,鑿穿他們的陣形,衝過去便可。 而與此同時,朔方城頭,看著突厥攻勢減緩,還以為對方要整什麼新活的時候,城牆之上,一直觀察著戰況的柴紹的副將薛萬徹突然臉色大變,只見他指著遠處即將衝入突厥中軍陣營的那支騎兵隊伍大聲道:“將軍,您看,好生兇猛的戰法!” 而他身邊的柴紹,此刻看著那隊接連兩次突破突厥人大軍防線的黑甲騎士,臉色接連變幻——起初他還以為是李靖率陛下的玄甲軍軍千里來援,可等他看見對方那明顯就不屬於李靖戰術風格的亡命衝鋒,突然,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從長安到朔方,按理說沒這麼快吧…… “姜盛,退下!換老夫來開路!”有道是老夫聊發少年狂,姜去看著兒子威風一路,擔心他一會兒力竭失了銳氣的姜去,徑直打馬衝在最前,而他的位置,則由這一路存在感都極低的楚王新家臣——大……大怨種袁天罡接替。 “唯!”姜盛自然是知道父親是何等的勇武,他開始減緩馬速,在父親上前之後,處在側鋒的位置姜盛開始為父親擔當護衛的職責。 而姜去,也不愧為當年跟著張須陀五人就敢對沖兩萬人的絕世狠人——他殺人,那可真是比兒子姜盛這個一錘子幹翻對手的悍將更恐怖,只見他將手中一杆長槍使得虎虎生風,在盪開了對方向前劈砍的一刀之後,手腕一抖,槍頭便貫穿了對方的脖子,隨後,姜去猛地一用力,連槍帶人,一道往對方身後衝上來的敵人砸去,順勢便砸到一大片。 而最初的那個倒黴蛋,此時如果踏上黃泉路,那麼便已是個無頭鬼! “殺!”姜去似乎被眼前的一幕激發了殺心,或者說,更早的時候,在那座小山村裡見到讓他曾經司空見慣的那一幕幕人間慘劇,並非沒有觸動到這個半生為國征戰的老人。 隨著黑甲軍逐漸靠近阿史那.思摩的中軍,李寬也終於迎來了自己的機會。 在阿史那.思摩下令收縮兵力的指令之時,李寬隨著部曲已經來到了距離那杆金狼大纛一百步的位置。 而李寬,此時已經握緊長弓,他看了一眼被士兵用大盾護在身前的阿史那.思摩,尋思著要不要一箭射死這貨,但轉念一想,殺死一個突厥人的將領,不如殺死他們的信仰。 “狗東西,看好了!你阿翁的家傳箭術!”李寬一聲大喝,隨後張弓搭箭,瞄準了中軍大纛那接近成年人胳膊粗細的旗杆頂端。 “嗖!”李寬一箭射出,正中旗杆中心,隨後,他眼神一凝,伸手從腰間抽出長箭,繼續張弓搭箭:“嗖!” 箭矢再度命中目標——以第一箭為校準,第二支箭矢落在了大纛邊緣和第一支箭的中間。 兩支箭矢,平行如一線。 “他要幹什麼?!”阿斯納.思摩自打看清射箭之人只是一個少年之後,他先是短暫的震驚,隨後便好奇對方的舉動。 可等他看清對方這準頭可怕的兩箭之後,突然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腦海中升起。 “攔住他!”阿史那.思摩一聲大吼,原本還打算放對方進入自己包圍圈的他,此時是又驚又怒,對方居然想要奪旗?! 可一切為時已晚。 僅僅只是十幾個呼吸之間,李寬抽箭、張弓搭弦、射出,這其中用以瞄準的時間幾乎就只是一瞬,短短片刻,在姜去的開路下,一種部曲圍著突厥王旗劃了一道狹長的弧線,在射出第十七支箭矢的時候,大纛的旗杆已經被射穿近半! 而中間僅僅失手兩次的李寬,此時明顯感覺自己的兩隻手,尤其是開弓的那隻手,因為過度的耗力,在發抖。 但他還是咬牙射出了第十七支箭! “嗖!”當這支箭貫穿了第一支箭的箭桿後,大纛忽然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撕裂聲,隨後,遠處的朔方城、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