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楚王殿下的思緒已經開始發散,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抓住這場談話的重點。
“姑丈,不對啊……”廊亭中,李寬在柴紹說完後,先是沉默了片刻,接著便開口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按您這說法……那昏君當初實力挺強的啊——李建成和李元吉身邊都有他的人,那怎麼會……”
“事情壞就壞在這一點……”柴紹聞言先是嘆了一口氣,隨後道:“當初李建成給宇文寶的親筆手書,按道理他看過之後要立刻銷燬的,但因為陛下當時有令,讓他想辦法留下手書以作證據,所以宇文寶當時在收到手書後,猶豫了一會兒,隨後在身邊人的提醒下,他才‘後知後覺’地將那份手書給銷燬了。
僅僅就只是這麼一段小插曲,便讓李元吉對他產生了懷疑!
甚至不光宇文寶,就連當初勸說李建成的韋挺,也被他給盯上了。
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情……”柴紹說到這裡時,神色漸漸猙獰:“李元吉那個畜生……那個畜生啊!他為了暗算你姑姑,便找到太子,打著試探的名義,將他們準備刺殺你姑姑的訊息同時透露給宇文寶和韋挺。
而這倆人……根據韋挺事後所說,他當時是看出了這是李建成李元吉兄弟二人在試探他,所以才沒有傳遞訊息。
至於宇文寶……他事後的回答更直接,他只效忠秦王!”
“李元吉根本就不是在試探,對不對?”楚王殿下此時終於意識到,李家二代之中,壓根就不存在廢物,只不過因為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實在太過耀眼,才給了世人這種錯覺。
“他瞞過了所有人。”柴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甚至李建成都沒想到李元吉會真的出手暗算自己的親姐姐。那個畜生……居然事後還有臉跟李建成說,是為了幫他下定決心才這麼幹!
可實際上,他不過是為了讓李建成和陛下因為此事徹底撕破臉,而他則做好準備繼續等著李建成和陛下鷸蚌相爭,他自己則做那漁翁……”
“我還是不信。”李寬在得知姑丈娓娓道來的真相後,他的面色很平靜:“姑丈,我要你指天發誓,你現在跟我說的這些話,句句屬實。”
“老夫現在就起誓!”柴紹看著自己的侄兒,伸出手指天為誓:“老夫今日所言,句句屬實,若有違背,天打雷劈!”
“可我就覺得我爹在這件事情上有問題……”楚王殿下在姑丈發完誓後,他有那麼一瞬間的心軟,可一想到記憶中都快模糊的姑姑和祖母的臉,他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好說話。
“那你要老夫發誓?!”柴紹快被眼前這個混賬玩意兒給氣到兩眼發昏。
“我可沒說姑丈你發誓以後我就一定信你……”楚王殿下撇撇嘴,隨後又道:“但姑丈你既然發了誓,那寬兒就接著聽你說下去好了……”
“……”柴紹聽完侄兒的話,他先是一愣,隨即沉默了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其實……當初你姑姑當時是可以留在長安的,以她的功勳,完全可以做到以長公主身份
可她為了不讓他們兄弟之間徹底反目成仇,才選擇鎮守娘子關,一來是為了向太上皇和李建成表明自己的立場,她無意插足皇權之爭,二來則是希望李建成能投鼠忌器,莫要真的以為將秦王留在長安,便可以肆無忌憚的欺壓他。
只可惜,你姑姑終究是被親情所累,看不清,或者說不願看清這場皇室之爭,註定會不死不休的結局。
太上皇是開國皇帝,可他終究是沒能對自己所處的位置有清晰的認知:皇帝對待自己的兒子,不能與尋常百姓家相同——親情不該大過法度,如果皇帝做不到公正嚴明,那皇帝的兒子們對此可不會只是在私底下說一句“父皇偏心”那麼簡單——那註定要釀成慘禍的……”
“姑丈你打住……”楚王殿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