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從五歲以後,他就從來沒有流過淚了!
他忍不住伸手,將孔疏玥緊緊抱進了懷裡,手臂越收越緊,只恨不得將她嵌進自己的骨頭裡!
又過了兩日,傅旭恆的“病情”依然沒有多少好轉的跡象,傅城恆於是在正月十六的早朝上,第一個遞了為他請辭的摺子。
皇上看過之後,只思忖了片刻,便准奏了,並即刻下旨命傅旭恆手下一名員外郎補上了他的職位,還口頭嘉獎了傅城恆凡事都以國事以先,深明大義,讓滿朝文武都要學習永定侯這種精神。
待下朝後,滿朝文武便都圍著傅城恆,交口稱讚:“永定侯如此深明大義,果然不愧為社稷之肱骨!”、“永定侯這等胸襟氣度,委實讓我等佩服!”、“……實乃社稷之福啊!”
與傅城恆的眾星拱月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勇毅侯身邊的冷冷清清。
勇毅侯孫如誨因為人刻薄慳吝,平常在朝中人緣便不好,如今他的女婿又“因病”沒了那般重要的官職,………從來沒聽過因為生個病便要辭官的,偏偏皇上還當堂便準了,這其中彎彎繞繞一定少不了,滿朝文武最不缺的就是那等見風使舵的人了,見此情況,誰還肯去打理孫如誨?自然他身邊只能冷冷清清了。
眼見傅城恆那種素來都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分明寫滿了得意,孫如誨幾乎就要氣死過去了。雖說傅旭恆只得從四品,但因他那個官職乃是出了名的肥缺,且他為人又謙遜大方,向來都是孫如誨在人前誇嘴的主意物件,可現在,他再不能誇嘴了,不但是失了面子,更失了裡子,換了誰都會氣死過去的。
其實傅城恆彼時仍然是一貫的面無表情,神色間根本瞧不出一絲半點的得意,孫如誨不過是因為對他有成見恨不得他去死,所以才會有此感覺罷了。
但孫如誨跟三夫人一樣,知道眼前的小不忍只會亂了以後的大謀,因此饒是心裡再氣再恨,依然強忍住了,只當沒看見傅城恆,徑自拂袖而去了。
這邊傅城恆又與那些官員們周旋了一回,才突出重圍,走向了自己青帷飾銀璃袖帶的黑漆齊頭平頂馬車,………這也是三品以上官員才能乘坐的馬車,讓人只一看便會心生敬畏,不比那些公侯府的馬車,外表瞧著雖花團錦簇的,實則並不會讓人心生敬畏,因為坐那些那車的公侯大多都只有中看不中用的爵位,並無實權。
今兒個是新年上朝的第一天,也是他當值的第一天,他自然要去五城兵馬司看看。
不想他才剛坐進車裡,就聽得外面玉漱道:“侯爺,晉王爺在前面岔路口的春熙樓上等著您。”
傅城恆聞言,應了一聲:“知道了,帶路吧。”
馬車便緩緩啟動起來。
行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停了下來,玉漱的聲音也隨即傳來:“侯爺,已經到了!”
傅城恆沒說話,只是撩起簾子,跳下馬車,徑自從春熙樓的貴客通道上了二樓的雅間。
果然就見晉王已經侯在那裡了,一瞧得他進來,便笑道:“想著這陣子雖然時常見面,卻是酒也未曾好生吃過,話也未曾好生說過,因此特意挑了這麼個安靜點兒的地方,咱們郎舅兩個好生說說話兒。”
傅城恆點點頭,坐到他身側,問道:“姐姐和睿兒珊兒都還好吧?”就像晉王說的,就算這陣子因為吃年酒時常都能見面,姐弟舅甥之間卻連一句話都未曾好生說得,是以他有此一問。
晉王點頭笑道:“他們母子都好著呢,你只放心吧。倒是你,只怕今兒個回府後,別想祖母給你好臉子了!”
傅城恆仰頭飲了一杯酒,才勾唇滿不在乎的道:“那又如何,我早習慣了。再者,這事兒我可是事先徵得了祖母同意了,她老人家既然當時沒有反對,那這會兒就不該擺臉色給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