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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琉玥又陪著尹大太太說了一會子話兒,才在她提出要走之後,領著丫頭們,一直將她送到安苑的院門外。
只是她前腳才剛回到宴息處,謝嬤嬤後腳便已從自個兒的房間,小跑著跟了進來,一進來便急不可耐的問道:“才大太太都跟姑娘說了些什麼?是不是打量著姑娘身子好些了,等不及要送姑娘出門子了?也有這樣的舅母,上趕著將自己的外甥女兒往火坑裡推,就算不是親生的……”
沒等她把話說完,隨著“哐當”一聲脆響,原本被孔琉玥端在手裡,正要往唇邊送的掐絲琺琅茶盅,已被砸得粉碎,濺溼了謝嬤嬤的半幅裙子。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怔在了當場,不明白一向待謝嬤嬤親近有加的自家姑娘,緣何會忽然對著她發起這麼大的火兒來,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
待回過神來,第一反應便是要躲出去,奈何孔琉玥又沒發話讓大家都退下,只得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低垂下了頭去。
惟有藍琴幾步上前,蹲下身去,用帕子包了手,飛快撿起地上的碎瓷片來。
白書則一一看過正低垂著頭的眾人,聲音有些嚴厲:“姑娘只是一時手滑,才會失手打落了茶盅,都明白嗎?”
眾人忙都諾諾應道:“明白。”
白書方滿意的點了點頭,“都下去忙自己的罷!”
話音剛落,就聽得孔琉玥淡淡道:“不必下去了,都留下來聽聽罷。”
不待眾人有所反應,已轉向仍呆若木雞的謝嬤嬤,疾聲厲色的說道,“嬤嬤可是老背晦了,連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知道了嗎?大舅母是我的舅母我的長輩,平常裡又一向對我愛護有加,宛若親生,嬤嬤若是仗著以前奶過我,就想離間我們娘兒們之間的情誼,讓我對你言聽計從,任你捏圓搓扁,那你可就打錯了主意!今兒個我就當著大家的面,把話說在這裡了,這一次,我是看在你服侍過母親的份兒上,才饒過你的,若是再也下一次,休怪我不念多年的情分!”
謝嬤嬤已經從呆若木雞中回過了神來,聽了這番話,還是不敢相信,自己服侍了多年的姑娘,會忽然這樣對自己。一時間是不認錯怕在一屋子丫頭面前駁了自家姑娘的面子,認錯又不甘自家姑娘是因為尹大太太才這樣對待自己的,於是只能繼續怔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的好。
還是藍琴伶俐,約莫猜到了孔琉玥的真正意圖,忙上前假意幫著她說謝嬤嬤,“嬤嬤還愣著作什麼,還不跪下多謝姑娘高抬貴手,饒過你這一遭兒之恩呢!”實則卻趁眾人不注意,飛快捏了謝嬤嬤腰間一把,又衝她使了個眼色。
謝嬤嬤這才後知後覺的會過意來,雖仍不明白自家姑娘這樣做究竟用意何在,但仍依言跪到地上,低頭認了錯兒:“老奴知錯了,以後再不敢亂嚼舌根了,謝姑娘不罪之恩。”
孔琉玥方不著痕跡鬆了一口氣。她還正擔心自己發落謝嬤嬤事出突然,她可能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呢,事實證明,她也的確沒明白過來,幸好她也未曾倚老賣老跟自己打擂臺,更幸好藍琴這丫頭明白了她的意思,適時提醒了她一下,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唱接下來的戲了。
她沒有再看謝嬤嬤,而是將目光一一掃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你們,也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上演剛才這麼一齣戲,除了敲打謝嬤嬤,讓她以後都不敢再胡亂信口開河以外,孔琉玥還有兩個目的,那就是有意在讓人將今天的事傳到尹大太太甚至尹家每一位主子耳朵裡,向她們賣個好的同時;順道再警告安苑上下所有的下人一下,她既然連自己的乳孃都能發落了,要發落她們,當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讓她們以後說話行事前,都多掂量掂量,別什麼話都拿出去說,甚至是添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