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夫人笑道:“你年小,很多事未經過未見過也是有的,等以後時日一長,經的事多了,自然就什麼都知道了。”
祖孫兩個正說著,一大群人擁著太夫從並三爺三夫人夫婦來了。
雙方行禮廝見畢後,看起來容色仍有幾分憔悴的三夫從因看向孔琉玥關切的問道:“大嫂今兒個第一次單獨見那些管事媽媽們,可還順利罷?咱們家所有的這些管事奶奶們,仗著自己是府裡多年的老人兒,哪一位是好纏的?‘坐山觀虎鬥’、‘借劍殺人’、‘引風吹火’、‘站乾岸兒’、‘推倒油瓶不扶’……等等不一而足,個個兒都是全柱子的武藝,說不得只能委屈大嫂辛苦這一程子了。”
太夫人笑著插言道:“你既知道你大嫂委屈辛苦,等過了這一程子,待顏姐兒好起來以後,可得好生答謝她一番才是!”
孔琉玥將她婆媳兩個的一唱一和聽在耳朵裡,就不由暗自冷笑起來,明明她才是記定侯夫人,偌大一個永定侯府真正的女主人,理所當然應該主持侯府中饋的當家主母,可現在經她婆媳二人之口,卻成了她代替她們來管家,她只是幫忙而已了,她們可真是有夠會反客為主,顛倒黑白的!
她嫣然一笑,淡淡說道:“原是我分內之事,當不得母親和三弟妹這般說。”
雖只短短一句話,卻說得光風霽月,既透著一股正大光明的謙遜,隱隱又點出了她永定侯夫人的身份,無形中就顯得太夫人和三夫人有些小家子氣了:明明人家才是侯府的女主人,可你們卻一直霸著中饋不放;霸著中饋不放也就罷了,非又要在這當口稱起病來,把擔子撂給人家,擺明了想為難人家;見人家一下子就站穩了,只怕計劃要落空了,便又想將這擔子再接回去……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都叫你們算計完了,還要不要別人活!
小花廳裡就有了片刻的安靜,顯然人人都或多或少想到了這一茬兒。
惟有太夫人與三夫人心中暗惱,不著痕跡對視間,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惱火,只不過三夫人是惱孔琉玥;太夫從卻是在惱她之外,更多的惱三夫人罷了,當初才剛一知道這個計策時,她就是不贊成的,要知道沒有誰會傻到將到嘴的肉給吐出去,若是孔氏就趁著這個機會,順水推舟將家務給接了過去,他們母子幾個在府裡豈非越發沒了體面,只剩下空架子了?只剩空架子不說,每年的那諸多好處又該怎麼算?簡直就是在拿已經吞進了肚子裡的肉來做賭注,實在是太冒險了!
渾然忘記了當初她也只是猶豫了片刻,便咬牙答應了三夫人的計策,由來富貴都是險中求的,她就不信孔氏一個庶女,真有那個本事在這個當口接下偌大的家務!
一旁傅城恆將滿廳的安靜看在眼裡,就幾不可見的翹了翹嘴角,不怪小妻子有那樣的自信,她的確有與這自信相匹配的能力!
安靜中,老太夫人忽然呵呵笑道:“你們一個個兒的忙了一天,都還不餓是不是?你們雖不餓,老婆子我可是餓了,要吃飯了,你們哪,要吃的就跟我吃去,不吃的呢,就在這裡大眼瞪小眼罷!”
這種時刻,除了老太夫人,其他人也的確不好發話,既聞得老太夫人這般說,不管是真覺著好笑還是假覺得,忙都笑道:“我們也都餓了,就等著您老人家發話開飯呢!”
於是一聲令下,丫頭婆子們擺碗箸的擺碗箸,上菜的上菜,很快便熱熱鬧鬧的開動起來。
飯後,大家移至花廳吃茶,又是三夫人先問孔琉玥道:“說話間就要到大年三十了,那一天依例要酬神祭祖,然後闔家上下聚在一起吃一頓年夜飯,還要發煙花爆竹。我這幾日雖要忙著照顧顏姐兒,也不是半點空都抽不出來,大嫂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只管吩咐,我雖不才,於經驗上總比大嫂要多些。”
孔琉玥笑道:“若是我有不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