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霹靂一把劍,一群猛虎鋼七連……”就算已經沒剩下多少人,他們也要讓從喉嚨裡吼出來的連歌像是在滿員時候那樣雄壯,彷彿能震得地動山搖。
就在給馬小帥主持入連儀式沒幾天後,懸在鋼七連頭上的最後一刀終是斬了下來。
火辣辣的太陽照得所有在操場上列隊的鋼七連士兵汗流浹背,可每個人心裡都涼到了深處。有對鋼七連的難以割捨,還有對新連隊的惶恐不安。
高城看著他說了三次解散還不肯動彈計程車兵們,嘴唇微微顫抖,勉強拉開一個笑容。他從第一個士兵的胸口拍到最後一個士兵的胸口,每拍一次就重複一次“好好幹”。
好好幹,那是他對這些他一個個從新兵連親手選出來的兵最後的鼓勵和期望,他希望哪怕沒有了七連,這些七連的骨血還是能遍佈軍區,只要那樣,那麼鋼七連就永遠不會倒下,它會永遠地存在。
最後一輛載著原七連戰士的車消失在了拐角,操場上只剩下了三個人。成才和許三多站在高城的背後,陪著他久久、久久地凝望著已經看不到車影的方向。
這天晚上,高城把蘇聯紅歌放大聲地在整個空空的七連回蕩。成才跟許三多說了聲,就去連長室找高城。他有一些疑問,七連只需要兩個人看守,高城和許三多,這是已經定了的,但關於他的調令卻是遲遲不下來,他有點兒擔心。
成才剛要敲門,就聽到屋子裡傳來了一陣像是勒著脖子堵著嘴發出的嘶啞呻。吟。難道連長想不開要幹傻事了?不可能啊。成才在心裡給做出這個猜想的自己兩耳朵刮子。
“連長,連長,開開門。”成才咚咚咚地敲門,裡面沒有回應。
別真給出事兒了!顧不得多想,成才退開幾步就往門上撞去。結果,門沒撞著,倒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堵肉牆上。
“咳咳咳,你小子謀殺啊!”高城被猛烈的衝擊撞到了牆上,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快被懷裡這個冒失鬼給撞出來了。
“連、連長,你麼事兒吧?”成才連忙從高城臂彎裡爬出來站正,看著高城痛苦得眉毛都糾結在了一起。
高城咳了一陣,終於緩過氣兒來。
還沒等他開口,成才先出聲了,“連長,你哭過了,眼圈都紅紅的。”
“瞎、瞎說,你才哭了呢,我這、這是剛才被你那一撞,痛的!”一邊說還一邊此地無銀地抹了抹眼角。
成才撇撇嘴,臉上紅果果地寫著“您就掰吧掰吧”。高城作勢要打他,成才一個閃身避開。
高城滿屋子亂轉想要找個杯子倒水,結果沒找著,剛才全被他摔地上了,於是他只好悻悻地坐在了成才對面。
“說吧,這麼晚來找我幹什麼的。”
成才把手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握了握,“連長,為什麼七連就只有我沒有接到命令。”
高城點菸的手頓了頓,然後放下。
“你的個人資料壓在王團那兒,聽說是師部想要招你去作為他們的狙擊手。”高城突然站起來走到成才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好事啊,去了師部,那你的前途可是亮堂堂的……好事兒啊!”說完還故意大笑了幾聲。
成才不搭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連長,我不走,我不離開702團。”鋼七連是他的執念,就算現在連隊散了,他也不想去離連隊太遠的地方,至少不要離開702。
“說什麼呢你。”高城拍了拍他的腦袋,當他是孩子話,“行了,快去睡吧。”
成才對著高城敬了個禮,邁著軍步走了出去。
後半夜的時候,三班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根本沒有睡著的成才和許三多對望了一眼,掀開被子去開門。
高城抱著被子站在門外,眼睛東望望西望望,就是不聚焦在面前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