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我們雖然不是在酒江(清江別稱)邊上,但是……”濃眉書生說到一半突然扭頭大喊,“小二,小二!”
弟弟伸手摸向酒罈,卻被從旁伸出的一柄摺扇敲了一記,抬頭一看又是他哥,只得撅著嘴縮手作罷。
那小二哥聽喊,一溜兒小跑著過來,笑問:“這位爺,您有啥吩咐?”
“我問你,”濃眉書生打了個嗝,“你們店裡有沒有清陰酒莊的玉清酒?”
小二聞言,遲疑道:“有是有,但是……”
錦衣書生從袖袋裡摸出一錠銀子,隔桌擲了過去,“哪兒那麼多廢話,只管取來就是!”
小二抬手接了,定睛一看是隻五兩的銀錠,陪笑道:“一壺玉清要……”
不待他說完,錦衣書生又摸出一錠大的扔過去,笑罵道:“爺還能短你銀子?這回夠了沒?!”
小二接下一看,笑道:“夠夠,還多了呢。”
“多的就賞了你,還不快著點!”
小二哥立時喜笑顏開,躬身道:“各位爺稍等,就來嘍。”
玉清酒到,小二殷勤地幫七人斟上酒,收拾了髒碗盤換過骨碟又送上幾道新炒的小菜,方才退下。
七人細細品了這名滿天下的玉清酒,均是讚不絕口。
黑瘦書生放下酒盅,說道:“要說韓珍此人,放在別時當是一朵奇葩,但景嵐朝元宏朝有太多猛將能臣大放光彩,他擱在裡頭就有點顯不出來。
細細想來,他有三件事辦得頗為出彩,一是鎮守清陽時傾酒制筏火燒清江,二是力薦景嵐帝興修水利推廣改良水車,三是協助泰王鎮守延京。由此看來,此人雖然文名不顯卻聰敏過人。不過除了這三件似乎再無功績。”
那哥哥連連擺手,“嚴兄此言差矣!
諸公試想,延國本欲與南吳結為秦晉之好卻突然變生肘腋,安王等人倉促中逃出臨川一路北遁,若非清江畔韓珍急中生智傾酒制筏,數千延軍便要殞命清陰,又何來日後的中正愛民的安王九千歲與鐵面無私斷案如神的宋青天?
若無韓珍遠見卓識,看出興修水利乃為興國之本,何來大延國力昌盛,何來元宏一統中原?!
諸公再想……”
那弟弟見哥哥正慷慨陳詞,料他無心旁顧,偷偷伸出手來摸向酒壺,誰知手背上捱了重重一記。
弟弟哎呦一聲猛地縮回手,只見手背上已然紅了一塊兒,抬眼去看他哥哥,卻見他哥哥目不斜視,“諸公再想,若無韓珍鎮守工部日夜趕造城防用具,大延如何能熬到州師前來解圍,倘若一朝城破大延覆滅,中原這萬里如畫河山豈不遭韃虜鐵蹄踐踏,百萬黎民為蠻夷奴役?!”
話音落地,那哥哥見眾人皆看向他,也覺得自己過於激動了,不由緩和一下聲調:“這三樁大事件中,韓珍雖然未必獨佔首功,卻也功不可沒。”
錦衣書生笑道:“行之所言不虛。過去我總覺得韓珍名列四傑實屬僥倖,如今看來卻是在下淺薄了,這謀將之名名至實歸。”
哥哥聞言一笑,又道:“其實他做成的事兒可不止這三件。”
錦衣書生舉杯相敬,飲罷笑道:“宋文詩作流傳頗多,我記得他的殘星集中便有幾首提到與韓珍或遊湖登高或說古論今,想來在這位孤臣心裡他怕是與別不同。”
“細想下來,宋文出仕輔佐元宏帝雖說是為國盡忠,但從孝道而言卻是背棄其父政見罔顧家族利益的罪人,元宏帝幾次下旨他都堅辭不受,想必也是出於這層原因吧。”
“那麼又是誰讓他改變了主意呢?”
“難道是……?!”
少年書生眼前一亮,右拳砸向左掌,大著舌頭說道:“嗨,我想起來了!延史冠軍侯列傳中有載,‘將軍病逝之噩耗傳至朝中,舉眾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