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裡的面有點糊了。
江稚心不在焉將糊了的麵條撈出來,過了會兒就又倒了。
無論是糊了,還是冷了。
都不好吃。
江稚吃完了晚飯,從冰箱裡拿了瓶冰可樂,又翻出之前沒有吃的冰酪蛋糕,她坐在沙發裡,吃著甜食,心情也沒有好多少。
就算沈律言沒有說,她也的猜得到他去了哪裡。
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失望,不要被影響了心情。
一口接著一口往嘴裡送蛋糕,心裡依然不受控制的低沉失落。
沈律言開車過去花了半個多小時,路上他給江歲寧回了好幾個電話,一直都是處於無法接聽的狀態。他不擴音高了車速,風馳電掣般趕到了樓下。
他也一直沒有停下給她回電話,無一例外,全都是無人接聽的機械女聲。
沈律言這兩年很少住在這套房子裡,到樓下之後發現自己忘記了拿門禁鑰匙。
好在保安還認得他,幫他開啟了單元樓的大門。
沈律言同保安說了聲謝謝,邁開大步趕緊衝上了樓。
開啟房門,屋子裡一片漆黑。
沈律言隨手開啟玄關處的開關,整間屋子都亮了起來,他徑直走到臥室,聽見從浴室裡傳來了嘩嘩水聲,洗手池的水龍頭沒有關,冷水不停地往外冒。
沈律言先去關了開關,隨後才看見躺在床上已經昏迷不醒的女人。
長髮微溼,臉色發紅。
她身上只有單薄的浴巾,沈律言走過去,伸手探了探她額頭上的溫度,確實很燙。
沈律言拍了拍她的臉,“江歲寧。”
昏睡中的少女並不是意識全無,她就是在等待著他的來臨,她下意識握住他的手,因為難受而擠出來的眼淚砸在他的手背上,嗓子啞的聽不出本來的聲音:“你來啦。”
江歲寧像從前她和他還在談戀愛的時候那樣,把臉放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她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沈律言沉默的抽出了手掌,去衣櫃裡給她找了兩件衣服,“換件衣服,我送你去醫院。”
江歲寧的目的才不是去醫院,她像條蛇一樣纏上了他的手臂,柔弱無依般貼著他的身體,“我以為我要死了。”
她的眼淚簌簌的落:“原來我死了之前最想見到的人還是你。”
沈律言早就過了會被這些話打動的年紀,他冷酷的又點不像是江歲寧以前認識的那個他,她聽見他說:“你如果不想換衣服,就這樣去醫院也行。”
江歲寧想裝傻都裝不下去,她自認為身材不錯,她狠了狠心,站起來的時候本想故意解開浴巾。
沈律言好像看出了她的意圖,深深朝她望來的一眼,讓她止住了這個念頭。
江歲寧抱著衣服,沈律言看著她淡淡道:“我先出去,你換衣服吧。我再送你去醫院。”
江歲寧聽著臥室房門關上的聲音,想了想,他現在還肯來,就還是在乎她。
她換好了衣服,走出臥室時腦袋還很沉。
江歲寧的病不是裝的,她現在也清楚在沈律言這裡裝病已經沒什麼用了。
去醫院的路上,沈律言倒是什麼都沒說。
到了醫院幫她掛號又去拿了藥,護士來幫她吊了水。
江歲寧在他站起來的瞬間,輕輕的攥住了他的衣袖,“能多陪我待會兒嗎?”
沈律言轉過頭就看見一張楚楚可憐的臉,紅了的眼眶,蓄著淚。
她吸了吸鼻子,“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沈律言沉默了片刻,重新坐了下來,“你說吧。”
江歲寧低頭,故意展現了自己最柔弱的一面,“我爸爸要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