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沈律言就沒怎麼睡,他盯著她看了許久,她在夢中無意識的呢喃聲漸漸止了下來,好像已經沒有再做夢了。
女人埋在枕被中,小臉睡得隱隱泛著紅,睡著的時候眉眼舒展,整個人才放鬆了下來。
雪白的脖頸上此時此刻印著青青紫紫的痕跡。
這是他方才情難自控時留下來的印記。
原本不想如此失控。
情到濃時,他也無法做到說停就停。
沈律言抬手,指腹緩緩落在她的側臉,也只敢輕輕地觸碰,不敢太用力,生怕驚動了她,將她吵醒。
他的胸口就似堵了塊大石頭,沉悶不已。
她口中無意識冒出來的那個名字,像是什麼惡毒的詛咒一樣狠狠砸在他的心間。
他想擯棄,想要忘記。
腦子裡卻時時刻刻都是她輕聲呢喃出來的三個字。
儘管沈律言現在已經不覺得她喜歡盛西周,但是她夢中都還念著別人的名字,也的確夠讓人寒心。
煩悶所帶來的刺痛感,經久不衰。
沈律言不知道她還會愛誰,可能是她那個看起來有點稚氣的丈夫,可能是許久不見人影的盛西周。
但是絕不會是他。
沈律言垂眸靜靜望著她,眼睛裡就像裝了一潭死水,眼瞳漆黑,猶如深淵。
他忽然之間很想抽菸。
又忍了下來。
不管是誰。
不管她愛誰。
只要她還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就夠了。
他要看得到她,要她待在自己的眼裡。
愛不愛的,太虛無縹緲了。
沒有就沒有吧。
有遺憾就遺憾吧。
其實如果按照沈律言從前眼睛裡揉不進沙子的性格,他絕不會就這麼睜隻眼閉著眼的妥協。
人都是會變的。
他學會了退讓、學會了裝傻,只要他不去主動撕破兩人之間最後那張薄薄的窗戶紙,他就可以欺騙自己,她和他還能若無其事的繼續生活。
沈律言的手指小心翼翼落在她的唇瓣,他低頭彎腰,在她瑩潤的唇瓣輕輕落下了個淺嘗輒止般的吻。
這個吻落下的時候。
他貪心的想。
她不要再夢見別人了。
第二天。
江稚渾身疲憊的醒了過來,後腦勺一陣陣的疼,眼皮也很酸,她整個人彷彿還在渾渾噩噩的處境裡,似乎分不清楚東西南北。
江稚費勁睜開眼皮,睫毛顫了兩下,眼前的畫面慢慢清晰,頭頂的木質天花板看起來柔和舒適。
她眨了兩下眼睛,記憶慢慢回籠,想起來了自己在哪兒。
她隨便買了張車票,跑出來散心了。
她在民宿訂的是一間視野開闊的窗景房,三面幾乎都是落地玻璃窗,遠處是一望無際、連綿不絕的山脈。
層層疊嶂,雲霧散去,就見明晰的金光。
大片大片絢爛的陽光穿透玻璃照亮了四面的角落。
江稚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感覺還是很困,很疲倦。
她剛想慢慢從被窩裡爬起來,這才後知後覺橫在自己腰間的大手,男人佔有在她腰間的姿態十分霸道,大大方方圈住了她的腰肢,似乎察覺到了她想要逃開,下意識用了點力氣,一把將人撈了回去,溫熱的身軀貼得更近了。
江稚屏住呼吸,極力保持著冷靜。
她沒出聲,而是慢慢思索起昨天晚上的記憶,試圖找回一些被她忘記了的畫面。
昨晚發生的事情像電影一樣逐幀逐幀的在她眼前播放,甚至她對他說了什麼,都還記得。
雖然記得沒有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