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言還是會看臉色的,說完興許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得寸進尺,瞬間便偃旗息鼓。
沉默片刻後,彷彿做出了極大的犧牲。
他說:“沒有新的也行。”
江稚最後還是給他拿了雙新的拖鞋,家裡僅有的幾雙拖鞋都有了主人,不想再搞混了。
將鞋子遞過去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有潔癖的你可以不進來的。”
沈律言換好了鞋,輕描淡寫擋了回去:“忍忍也不是不行。”
幸而這個家並不是處處都有別的男人生活的痕跡。
罐罐坐在客廳的沙發裡,已經寫完作業的小朋友擁有了寶貴的打遊戲的時間。
不過他和別的小孩不太一樣。
對遊戲也沒什麼興趣。
忽然看見家裡多了個人,罐罐也很快就適應。
他對這個男人還是很敵視的狀態,眼神非常防備看著他,特別的警惕。
沈律言畢竟拿了他當藉口,怎麼也要把戲演下去,可能是和孩子相處的時間實在不長,他連裝模作樣的關心都表現的很生硬。
男人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小孩兒柔軟的臉,頓了頓才想起來問:“一個人在家吃過晚飯了嗎?”
罐罐不喜歡他碰自己,扭過了臉,沒有回答,小孩兒眨了眨黑曜石般的眼睛,認真又嚴肅的樣子像是在說什麼大事。
“未經允許,請你不要碰我的臉。”
一本正經說完這句話,罐罐接著就又很禮貌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吃過了。”
江稚有請家政阿姨,她不在家的時候,幫忙照看孩子。
沈律言對他冷淡的態度,也沒什麼反應,只要在江稚面前,和他相處的還算過得去就足夠了。
“吃的什麼?”他懶洋洋的問。
明明不關心,還是要問。
小朋友皺起了眉頭,覺得他很煩,但是又不想當個沒禮貌的小孩。
江稚看著沈律言蹲在罐罐面前,耐著性子不知道在和孩子說些什麼,老實說,她看見這幅畫面還是有些驚訝的。
在此之前,她根本無法想象沈律言是怎麼和孩子相處的。
起碼不會這麼的溫和。
他從前是個看見孩子都會皺眉頭的人。
江稚看得出神,她的目光存在感實在太強,哪怕沈律言有心想要忽略都不能再無動於衷下去。
男人緩緩轉過臉,“你害怕?”
江稚聽見他的聲音才回過神,“怕什麼?”
沈律言緩緩直起身體,他莞爾,笑起來的時候冷峻的美顏多了幾分難得溫柔,他說:“怕我欺負你兒子。”
江稚被點破了心思,多少有點尷尬。
她蹩腳的否認,“沒有。”
沈律言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的陰影擋住了她面前的光,他扯了下唇角,“防我和防賊一樣,還說沒有呢。”
江稚偏過臉,默了片刻,就說:“我防著你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沈律言想了想,“應該的,那你接著盯著我看吧。”
江稚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沉默了下來。
過了會兒,她進了廚房,心不在焉熱了兩杯牛奶。
客廳裡,沈律言也沒繼續追求父慈子孝。
父子倆誰也不理誰。
罐罐早就看出了他的企圖,知道他不安好心,貌似是想要搶走了他的媽媽。
“我媽媽很討厭你。”
“你媽知道你一直在她面前裝乖嗎?”沈律言輕笑了聲,笑意不達眼底。
他盯著眼前的漂亮小男孩。
哪怕五官同自己相似,哪怕身上留住相同的血液,他也很難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