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筷子。
飄散著淡淡的竹香,還有……她的味道。
“握握看順不順手。”小臉揚起興奮,冉纓頻頻催促他。
他拿起那雙刻著精緻雕紋的筷子——異常順手,就好像是有人瞭解他手的尺寸和握筷子的方式,特別做出來的。
“這是你做的?”他口裡這麼問,但心裡卻再肯定不過。
他彷彿能看見她專注地製作這雙筷子的模樣。
太阿有想要什麼東西嗎?
因為她這麼問過,只是他聽了就忘,根本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她根本不可能輕易放棄的,是不?
“你的手比較長,膳房裡沒有一雙適合你的筷子對吧!”她輕快地帶過所費的心力。
這雙筷子從找材料開始就由她親自動手,上頭精緻的雕紋所費的工,和蘊含在這雙筷子裡,希望使用者能順手的奉獻心意,都是出自她之手,一刀一刀刻進去的。
說穿了,那裡頭有她對他的愛,她選擇了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就不知道他能否瞭解。
孟少陵覷了她一眼,深深地一眼。
難怪昨天白日打掃時不見她的蹤影,等到回來時卻是灰頭土臉的狼狽樣,他要她去泡個澡,她卻笑得神秘兮兮地說不用,然後就窩到房裡,一直到中午才出房用膳。
“你怎麼知道我手的尺寸?”
“我每天都看得到你啊!”她回答得理所當然。
她到底心細如髮到何種程度?
“歡迎你來到故里。”她用這個日常用品告訴他,他在這裡有立足之地,被完全的接納。
她的話雖然跟谷越和碧茵稍早說的話意思相同,但因為說的人是她,那些言語字句幻化成一陣狂風,吹開了眼前的灰濛。
瞬間,他彷彿看見了亮光,看見了色彩。
……卻僅是瞬間。
“太阿。”溼潤的媚眸眨了眨,重新對上他,冉纓輕喚道。
她嬌軟的嗓音喚回了他的理智。
冷靜比北風還要迅速的刮過他眼底,停駐其中,不再散去。
冉纓愣了愣,不懂他上一刻明明還笑得溫柔,下一刻眼神卻冷得足以凍僵她。
“……你不舒服?”她小小聲問。
她冷冽的眼色,她從未在任何人身上見過,卻在他身上了解到。
“太阿……”她伸出柔荑正在碰觸他,卻被孟少陵給揮開。
他在拒絕她。
用更堅固的牢籠和更復雜的鎖,重新禁錮了自己的心,把她拒於千里之外。
“謝謝。”他匆促地別開眼,不去看她臉上明顯的失望,轉身離開默林,將歡樂摒除於自身之外。
他步伐出奇的快,打定主意不讓她追上。
那夜的默林,顏色紅得驚人,冉纓笑容的暖意流進他碎裂了一小塊缺口的心防,彌補了那破洞,卻讓心湖劇烈震盪得令他忍不住哽咽。
可是,他無法對她敞開胸懷。
一旦放開去愛,懷抱著愛人的夢想,就會受傷,好不容易堵起的缺口會越來越大,他無法承受。
所以他早已決定把愛人的情感封印起來。
甘願放棄愛人的權利。
他心底的黑洞,深不見底。
當他揮開她手的時候,她便清楚明白,那不是她能過問的。
更重要的是——他不要她過問。
“阿纓小姐要寄信嗎?”難得見她乖乖端坐在案前沉思,碧茵忍不住問。
“嗯……有些事想問問尚書大人……”冉纓舉著筆,起了開頭的問候詞,然後就再也下不了笑。
她還記得那時尚書大人對孟少陵提及的那件事,事後她才從森叔口中得知“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