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委屈姐姐了!”
陸小悄湊近人時,宛如純真無害,柔軟媚人的小動物,揉動人內心最軟的那根弦,讓人生愛寵,生憐惜。沈墨瞳的手,不自覺撫上了她的額頭,對著她婉然一笑。
人世間,有很多事,有很奇怪的緣分與直覺。
正如陸小悄,三分邪氣,七分剔透,兩分的清淺,卻又是十分的精靈明媚,她的言笑眉眼,不很真誠,但是嬌俏。就是這樣一個初次見面的小女孩子,前倨後恭,但沈墨瞳卻對她生不出敵意,反覺可愛欣喜。
那年她八歲,湖東邊開滿了石榴花,嫡母所出的姐姐遇見她,為她插滿了花,然後領著她去湖邊照水。
那是湖水的最深處,她的姐姐,狠狠一把推下了她。
嫡母所出的哥哥正好撞見,跳水救出她,她一面吐水,一面大笑。哥哥厲聲呵斥姐姐,可是卻對父親說,是她頭上插滿了花,看見自己水裡的怪樣子,笑得失足掉下去。
他把自己當妹妹,但畢竟不是一母所出的妹妹。那時她的母親死了。可即便死了,也是嫡母她們恨得咬牙切齒,卑微低賤的妖異。
她是一個只會笑的啞巴。而她的嫡姐,已訂婚太子妃。
雲泥之別,天上地下。可是依然要她死,依然恨不消,放不過。
不知道哥哥和她們說了什麼,後來再沒人找她的麻煩,只是誰也不搭理她。
有血緣,尚無情分。這世上什麼是近,什麼便是遠。
沈墨瞳拉著陸小悄的手,一束陽光透過花蔭斜射在她的臉上,她的目光清澄明透,對陸小悄道,“我本是招必死的棋子,現在被你的葉大哥掬在手裡,捧在心裡,一個風華絕代的男人,對自己有恩,又有愛,世上最幸福快樂的事莫過於此,我,還談何委屈。”
陸小悄頓時笑得如蜜糖般甜甜軟軟,跳起來坐在沈墨瞳身旁,挽著她的胳膊,如貼心知己的手帕交在竊竊私語。
“沈姐姐”,陸小悄道,“那你心裡還喜歡那個王爺麼?”
她狀似無邪,小聲音又私密嬌軟,可她那點小心思,卻很輕盈地寫在臉上。
自家哥哥多病壽夭,她怕沈墨瞳嫌棄。她怕沈墨瞳恨葉修壞了自己與燕王的姻緣,而與葉修貌合神離,彼此心傷。
說來也是個懂事疼人的孩子,大概因為太過玲瓏剔透,她曉得偏疼自家哥哥天經地義,這般心思無需掩藏,還故意表達得如此跳脫坦率。
沈墨瞳俯□,也拄著下巴,笑盈盈地與她亮晶晶的眼睛直接對視。兩個人目光如鑑,光可照人。
這般看著看著,便眸間心底,冰雪透亮。沈墨瞳笑言道,“你說呢?”
陸小悄已然笑跌進沈墨瞳的懷裡,摟著她的腰親密無間地撒嬌道,“就知道沈姐姐最好了,能讓我葉大哥心愛的,定是天上有地上無,最好最好的女孩子!”
這丫頭最擅長乾的事,就是自來熟,裝可憐,賣乖討好,奉承撒嬌。她摟著沈墨瞳的脖子,如一隻蹭著人磨纏的貓。
“沈姐姐,”她神秘兮兮地咬著沈墨瞳的耳朵,從懷裡摸出件小物什,獻寶一樣舉到沈墨瞳跟前,“你看,這是我專門買給你的。”
那是個雕工精美的紫檀小盒子,沈墨瞳開啟一看,是根玉簪。
玉色瑩潔無渣滓,肉勻而水潤,最獨具匠心精美精巧的是,它雕刻的,正是一枝半放的玉簪花。
有青碧的葉。總狀的花序,一朵幼苞,一朵盛放,皆白如冰雪。雕工細膩小巧,栩栩如生。
陸小悄湊近前觀賞著自己的手筆,不無得意地道,“你看,漂亮吧?”
沈墨瞳看著她那小樣子,也開心地道,“漂亮!多謝小悄了。”
陸小悄大大地抱住她,“謝什麼,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