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拱了拱,葉修愛寵一笑,摟她更緊。
環住他腰的手,倏而便觸控到他衣下密麻遍佈的傷痕,沈墨瞳手一停,轉而又更加溫柔地摸上去。
她淡淡地想,“誰不曾有苦恨不堪的過去呢,便獨我,自憐自苦麼?”
這般想,她更加柔若無骨地,摟住葉修的脖子,雖無言語,但這個動作,倍顯憐惜。葉修察覺,只在她的耳鬢旁,柔聲如水地安慰,“墨瞳兒的苦楚比我多,我不過是被人打一打,迫一迫,即便交付了身體,也算不了什麼。最後下死手要把我打殺,我還索性被救了,說來也不過就那麼三兩年,墨瞳兒不必為我難過。”
他入府為奴,是做,孌童的。
沈墨瞳的心,便忽地一顫,一疼。葉修撫著她散落在枕蓆上的長髮,眼底含情,溫柔地笑問著道,“墨瞳兒,是心疼為夫的麼?”
那言語,帶著種富有磁性的誘惑,說不出的低沉鬆軟,深情款款。
沈墨瞳只覺得心蕩神馳,整個人綿軟得如同在棉花雲裡飄。葉修笑著,伸嘴在她的面頰上啄了一口,他口鼻間吞吐的熱氣,混著極其清淡的藥香,亂濛濛麻絲絲地在沈墨瞳的臉上游轉。
他說,“墨瞳兒想復仇,也不是沒一點辦法。”
沈墨瞳如在夢中,尚不十分醒覺。葉修握著她的手,說道,“你的身體裡,有股內力,雖不如頂尖的高手,但日積月累,也算深厚了。你娘用極精絕的技藝將你的經脈塞堵,令你啞不能言,欲言則笑,但卻並沒有將你的身體過多損傷,若我猜得沒錯,她定是教你,呼吸吐納之術了吧。”
沈墨瞳這下子醒了,宛如一道光照進四壁的黑暗,她突然之間意識到,她可以自己變強,無需甘受誰利用,無需去依附誰搖尾乞憐。
這個意識,讓她歡喜得直想顫抖。葉修的手指已切上她的脈,說道,“這根底,倒也有十五六年了,它已然充沛打通了塞堵,若再稍加點撥,便可成氣候。”
“可是,我怎麼一點也沒感覺啊?”沈墨瞳翻身坐起,語帶驚喜。
葉修道,“萬事皆積於忽微,日常點滴積累,你自無從察覺。但經絡堵塞不是小事,若不是它日積月累,與被塞堵的經絡時時相剋,墨瞳兒焉能活?”
沈墨瞳想起娘對她說,墨瞳兒,你現在雖然不能說話,但只要每夜偷偷練娘教給你的功法,十年後,便會好的。
沈墨瞳的眼眶溼潤了,娘定是怕她心急失望,中途放棄,才故意說得長一點。
葉修已略顯疲憊,在床榻上有氣無力地歪著,閉眼懶洋洋地道,“夫人,咱先睡吧,要我行針,也得承影幫忙才是。”他的話音越來越輕弱,到最後便形同模糊的夢囈。
沈墨瞳笑彎了唇,好半晌才輕輕地在他身側躺下。他的一條胳膊,便伸過來摟住,然後,一條腿搭上沈墨瞳的腰,再然後,將頭枕在沈墨瞳的臂彎,往裡蹭了蹭,尋了個溫暖又舒適的姿勢,細細地睡了。
沈墨瞳,卻好像心底心尖沾滿了蒲公英,軟軟的,滿滿的。
轉了三兩條巷子,沈墨瞳便發現陸小悄的眼光實在是和別的女孩子不大一樣,她喜歡冷硬凝重色澤偏幽暗的首飾,金銀珠玉一概不喜歡,她喜歡簡潔硬朗雌雄莫辨的衣服,綾羅綢緞一概不稀罕,她喜歡短劍小刀殺人見血的玩意,琴棋書畫一概不理會。最讓沈墨瞳瞠目結舌刮目相看的是,陸小悄砍價的本事,能把人嚇一個跟頭。
不過那丫頭是個典型的吃貨,口味刁鑽,偏偏挑剔得又頭頭是道,所以沈墨瞳陪她逛鋪子的花銷一共是三兩七錢,一頓飯卻生生吃了六十五兩半。完了她拉著沈墨瞳大搖大擺進了京城有名的文淵樓喝茶,茶氳珠簾,一扇屏風半生閒,兩人倚著窗,看園裡荷花半放,怡然自得地喝了壺茶。
出了茶樓,陸小悄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