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止痛的涼意,葉修柔聲問她,“今天挨承影的罵了?”
沈墨瞳小聲道,“我操刀時因手疼失了分準,差點割了脖子,承影哥生氣了。”
她說話時頗有點低頭認罪的架勢。葉修笑道,“你個小笨蛋,命都要丟,還敢怕疼啊?幸虧是承影好脾氣,要是你二哥,非狠狠打你手,再逼你練不可。”
聽著真血腥恐怖,沈墨瞳苦著臉,縮了手藏在背後。葉修道,“你二哥帶人最狠,問心閣全都知道,來,”葉修拍著自己的腿,笑語道,“上相公這兒來,讓相公好好疼疼,壓驚消災。”
沈墨瞳偎了過去,葉修撫著她的頭,柔聲道,“墨瞳兒辛苦了,咱今天加菜,爆炒肉絲,好不好?”
沈墨瞳說好,葉修道,“那墨瞳兒把肉切成細細的絲,別的什麼都不用管,好吧。”
沈墨瞳舉著自己的手指嬌聲道,“相公,手疼。”
葉修點著她的眉心笑,“一給寵,就撒嬌。”
承影第一次用泥丸裹著白粉攻擊沈墨瞳,沈墨瞳是耷拉著腦袋出來的。
她的黑衣上皆是星星點點的白粉,散亂著頭髮,首如飛蓬不說,還儼然半個白頭翁。
葉修先是怔了一下,然後再忍不住,哈哈大笑。
沈墨瞳自是狼狽,可被葉修笑得實在久了,雖是承影在,她也忍不住惱羞成怒喚道,“相公!”
葉修笑著招手道,“來,墨瞳兒過來。”
手撫上了沈墨瞳的頭,他親暱地撥弄著,斂笑不止道,“不用清點墨瞳兒也是賭輸了吧,快去換了衣服,乖乖煮茶吧。”
沈墨瞳對他做了個鬼臉,一溜煙跑開。葉修的目光追送著她的背影,眼底蘊滿了笑,比上午的陽光,還要清燦明亮。
承影在對面坐下,抿了口茶,笑著道,“先生和夫人打賭了?”
葉修道,“嗯,我說今天她若中標多於五十下,便認我使喚三天。如今你也算是她師父,中午讓她端茶做飯好好侍奉侍奉。”
承影把著杯子笑而未語。他可不想摻和人家夫妻閨閣情趣,但見葉修十分開心,氣色也似乎比往年更好些,這讓他十分愉悅。
不多時沈墨瞳換了衣服出來,很是溫婉賢淑地在一旁煮茶,低眉伏耳地為他們斟上,然後葉修一個眼神,她乖乖地在他身後為他按揉肩膀。
承影低頭喝茶,笑。用餘光見沈墨瞳低頭和葉修耳語了一句,便聽葉修道,“不行,不再賭第二次,誰都知道我的墨瞳兒聰明絕頂,再賭我定然會輸,要輸我如何肯賭。”
沈墨瞳耍賴,“你總得要我贏你一次。”
葉修道,“你好好央求我,多喚我幾聲相公,我便也給你一次使喚我的機會。”
三個人於是都笑,承影道,“黑靈若見了先生夫人這般安寧恩愛,定會活活氣死。”
八月中秋將至,皓月清光,桂子飄香。黑靈來書邀戰,說,恰逢滿月共此嬋娟,墨水黑靈思念故人,渴求一見。
葉修回書道,候君於中秋夜,萬壽山。
第四十四章 故人
萬壽山有一棵桂花樹。
比鳳儀樓裡的那一棵還要古老,傳說有三百多年了,樹幹有成人的一圍粗,一條大枝幹被雷電劈過,留下黝黑的一段枯木,天長日久,風吹雨淋,順著紋理豁成一個大樹洞。
但是光陰荏苒,春去秋來,每年它都發出蔥蔥郁郁的枝椏,一邊是滄桑的痂,一邊是葳蕤的桂花。
葉修牽著沈墨瞳的手,就是要去這棵桂花樹下。
皓月如玉盤,清潤的月光照進幽美的山林,一隻烏鵲振翼飛過,驚起野木上白色的花紛紛碎碎地落。
有秋蟲,在遠遠近近地鳴叫。葉修仰頭,伸手接下,紛飄的花瓣於是又從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