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我只覺得似乎從心底蔓延開來一陣的疲倦,說不出具體是什麼滋味。
而這樣的疲倦,在看到蓮花臺上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的玄霄師兄時候,似乎越發難耐起來。
師父重傷,妖界之主也受了傷,似乎戰鬥暫時告一了段落,得到了一個短暫的休息時間。
夙玉師妹照顧了受傷的玄震師兄,從玄震的眼中,我看見了和我一樣的迷茫疑惑。夙瑤師姐畢竟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夙玉師妹和玄震師兄兩人的事情,將我的那碗藥給了應該是被夙玉拉來的玄霄師兄後,就走了出去。
玄霄師兄盯著碗裡的藥看了一會兒,我十分清晰地看到他眼睛裡流露出的嫌棄,然後下一刻,他十分迅速地將藥碗遞給我——喝。
好吧,還能怎麼樣,喝,我喝。
直到和玄霄師兄兩人走在劍舞坪上的時候,我的嘴裡似乎還瀰漫著那湯藥難以言喻極其玄妙的味道……
我有很多話想要問師兄,可是每每看到他沒什麼表情的側臉時候,那些話語就是硬生生嚥了回去。
總覺得,如果問了出來,就會有什麼東西發生一種我不願意看到的變化。
可是,師兄開口了。
他問我有什麼話說,他現在很忙沒空跟我閒扯。
他說……瓊華不日即將飛昇,自然與往日不同。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走的如同我第一次見到他一樣,很穩很直,不帶一點兒猶豫也不帶一點兒留戀。
直到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他也沒有回過一次頭。
師兄……
不久,妖界的逆襲開始了,這一次,除了玄霄師兄仍然鎮守蓮花臺,甚至連夙玉師妹都隨著我們去了妖界之內。
我固執地認定,玄霄師兄是不願意看見這場廝殺,不願意讓自己的信念有所動搖。
這一次的戰鬥比之上一次更加慘烈一點,就像是被殺戮衝昏了頭腦,往日裡熟悉的師兄弟師姐妹同門們,一個比一個下手狠厲,我看著無數幼小的什麼都不明白的夢貘喪生在他們劍下。
甚至有一隻還沒有睜眼,只軟軟地在巢穴中蹭著綿綿地叫喚,它的母親,也許是父親,維持著站立的姿勢,被殺死在了幼崽的前面,身影消散之時,視線還一直留戀地望著那隻幼崽。儘管下一刻,那位平日裡和我說笑時候性子甚至有些軟綿的師兄,舉劍揮下……
也許是那樣的眼神觸動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裡的柔軟,在眼見著一隻小夢貘即將喪生在同門手下的時候,我救了它。
這隻小妖獸一點兒也不認生,居然還親暱地舔舔我的手,軟軟地哼了幾聲。
在打敗妖界這次逆襲之後,我將那隻小夢貘帶回了劍舞坪,不顧眾位師兄弟師姐妹的阻止,以及越來越多的同門的斥責。
這些人,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
“婦人之仁!”
我在乎的那個人毫不掩飾他的怒意,看著我的眼神從未有過的冷厲和複雜。
“怨不得那些師弟說你是叛徒!”
我在乎的那個人厲聲斥責著我,一拂袖,便是怒極,眉目依舊朗然。
“無論如何,我玄霄,都不會半途而廢!”
我在乎的那個人這麼說著,眼神是我熟悉的堅定。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我看著他的身影與我背向而行,越來越遠,而我想要問他的那句話,卻是硬生生截在了半途。
——師兄,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
40浮生(雲叔番外之六)
夜深忽夢少年事,唯夢閒人……不夢君。
和夙玉玄震兩人一同離開瓊華已有數月,那兩人一個自小就被太清領入瓊華,一個生活在小漁村還是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