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逃上了天去?便在此時,忽聽得有人沿著江岸,一邊飛奔,一邊呼叫:“李自成……李自成……你縮頭縮腦,躲在哪裡……李自成,有沒有膽子出來……李自成……”卻是李西華的聲音。木排上小屋中有人大聲喝道:“誰在這裡大呼小叫?”江岸上一條黑影縱身飛躍,上了木排,手中長劍在冷月下發出閃閃光芒。排上小屋中鑽出一個人來,手持禪杖,正是李自成,冷冷的道:“你活得不耐煩了,要老子送你小命,是不是?”李西華道:“今日取你性命,就怕你死了也還是個胡塗鬼。你可知我是誰?”李自成道:“李某殺人過百萬,哪能一一問姓名。上來罷。”這“上來罷”三字,宛如半空中打個霹需,在江上遠遠傳了出去,呼喝一聲,揮杖便向李西華打去。李西華側身避開,長劍貼住杖身,躍起身來,劍尖凌空下刺。李自成挺杖向空戳去。李西華身在半空,無從閃避,左足在杖頭一點,借力一個筋斗翻出,落下時單足踏在木排邊上。吳六奇道:“劃近去瞧個清楚。”船伕扳漿劃前。馬超興道:“有人來糾纏他一下,咱們正好行事。”向船頭一名船伕道:“發下號令。”那船伕道:“是。”從艙中取一盞紅色燈籠,掛在桅杆上,便見四處小船中都有人溜人江中。韋小寶大喜,連叫:“妙極,妙極!”他武功不成,於單打獨鬥無甚興趣,這時以數百之眾圍攻對方兩人,穩操勝券,正是投其所好,何況眼見己方會眾精通水性,只須鑽到木排底下,割斷排上竹索,木排散開,對方還不手到擒來?一想到木排散開,忙道:“馬大哥,那邊小屋中有個姑娘,是兄弟未過門的老婆,可不能讓她在江裡淹死了。”馬超興笑道:“韋兄弟放心,我已早有安排。下水的兄弟之中,有十個專管救你這位夫人。這十個兄弟一等一水性,便是一條活魚也捉上來了,包管沒岔子。”韋小寶喜道:“那好極了。”心想,“最好是淹死了那鄭克爽。”但要馬超興下令不救鄭克爽,這句話終究說不出口。小船慢慢劃近,見木排上一團黑氣、一道白光,盤旋飛舞,鬥得甚緊,吳六奇搖頭道:“李自成沒練過上乘武功,全仗膂力支援,不出二十招,便會死在這李西華劍下,想不到他一代梟雄,竟會畢命於柳江之上,”韋小寶看不清兩人相鬥的情形,只是見到李自成退了一步,又是一步。忽聽得小屋中阿珂說道:“鄭公子,快請馮師父幫我爹爹。”鄭克爽道:“好。師父,請你把這個子打發了罷!”小屋板門開處,馮錫範仗劍而出。這時李自成已被逼得退到排邊,只須再退一步,便踏人了江中,馮錫範喝道:“喂,小子,我刺你背心‘靈臺穴’了。”長劍緩緩刺出,果然是刺向李西華的“靈臺穴”。李西華正要回劍擋架,突然間小屋頂上有人喝道,“喂,小子,我刺你背心‘臺穴’了!”白光一閃,一人如飛鳥般撲將下來,手中兵刃疾刺馮錫範後心。這一下人人都是大出意料之外,沒想到在這小屋頂上另行伏得有人。馮錫範不及攻擊李西華,側身回劍,架開敵刃,噹的一聲,嗡嗡聲不絕,來人手中持的是柄單刀。雙刃相交,兩人都退了一步,馮錫範喝問:“甚麼人?”那人笑道:“我認得你是半劍有血馮錫範,你不認得我麼?”韋小寶等這時都已看得清楚,那人身穿粗布衣褲,頭纏白布,腰間圍一條青布闊帶,足登草鞋,正是日間在賭場中自解穴道的那個鄉農。想是他遭了馮錫範的暗算,心中不忿,來報那一劍之辱。馮錫範森然道,”以閣下如此身手,諒非無名之輩,何以如此藏頭露尾,躲躲閃閃?”那鄉農道:“就算是無名之輩,也勝於半劍有血。”馮錫範大怒,挺劍刺去。那鄉農既不閃避,也不擋架,舉刀向馮錫範當頭砍落,驟看似是兩敗俱傷的拼命打法,其實這一刀後發先至,快得異乎尋常。馮錫範長劍劍尖離對方尚有尺許,敵刃已及腦門,大駭之下,急忙向左竄出。那鄉農揮刀橫削,攻他腰脅。馮錫範立劍相擋,那鄉農手中單刀突然輕飄飄的轉了方向,劈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