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猴三哥讓汽車撞死了!”
“什麼——?”屋裡的人不約而同地問道。
“猴三哥讓汽車撞死了。”
“誰說的?”巧珍問。
“有林叔他們把死人抬回來了,停在舊戲臺那兒,腦袋都壓碎了,我見來。”
秦花妮手中的牌不由自主地掉在炕上。她意識到自己失常了,想打個圓場,可是,噩耗像一隻巨大的魔掌制服了她的思維和神經。她心裡極力勉勵自己不要在兒媳面前失態,也不能在弟媳和侄兒媳婦面前露出馬腳,可是心裡雖有這麼一絲念頭,周身的神經卻不聽指揮了。
她覺得自己成了無血無知的木偶人兒了,只有鼻子裡出著一絲氣,還能說
說明她是個大活人。
大煙筒和巧珍悄悄地走了。鐵黑豆也回自己的小東屋去了。只留下秦花妮一人了。
屋子裡異常寂靜。不知過了多久,她長長出了一口氣,猛然聽到了心臟在“怦怦跳動,與此同時,血往上湧,慢慢地秦花妮倒在了炕上,像一堆軟泥。
要不是身上一湧一湧的起伏嚅動,她臥在那兒就像是一具停放了多少時候的殭屍。書包網
第十五章:栽樹要栽松柏樹,做人要做大丈夫。父子情深,淚水要為真情揮灑……
第十五章:栽樹要栽松柏樹,做人要做大丈夫。父子情深,淚水要為真情揮灑……
秦花妮獨自坐在屋裡。
她不能去看看猴三的屍體,又不能參與料理他的後事,更不能為他放聲號哭。名不正言不順氣不壯。別看秦花妮在自己家呼風喚雨、說一不二,可是走出大街門,說話辦事可就要思前想後,顧忌影像了,秦花妮雖然有能力轉自己家的乾坤,可是她卻沒有冒天下大不韙的勇氣。
她和猴三的關係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關係。她用柔情、用意志、用肉體、用自己的才幹整整統馭這個男人十六年,然而,今天突然之間他從她身邊離開走了,永遠離開了。
是誰在收人呀?是命?是天?還是她?
秦花妮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寂靜的屋裡好像有一個死一般的幽影在遊動,秦花妮彷彿也進了死亡的墓|穴。鋪櫃上那座跟了她二十二年的座鐘傳來了“滴答、滴答”的聲音,那聲音陪伴她度過失眠難熬的冬夜,陪伴她度過煩悶無奈的夏日,那堅忍不拔、神氣動人的聲音,今天突然間變了調,彷彿是行蹤詭秘的催命無常的腳步聲。忽然,秦花妮秦花妮看到了猴三那張瘦削頑皮的臉,那痛苦的臉忽地又變作了鬼怪的面具,她的胸口突然產生了奇異的脹悶,只覺得大腦中的某一根神經要崩斷了,剎時,她眼冒兇光,死命盯著向她走來的勾命無常,臉上閃出了猙獰可怖的笑。
“來吧,來!來!拿走,拿走吧。”
她自言自語,咬牙切齒大聲叫喊著,雙手扯開衣釦,裸出她那雪白豐壯的*,雙手在胸前抓挖撕扯,前胸和*峰上劃出一道道鮮紅的血痕。
血,紅殷殷的血滲出來,像是一閃一閃慘烈的笑。
猛然,一陣巨大的悽哀的嚎啕聲從張鴻福家大院裡傳了出來,哭聲幾乎將前頭溝半個村子都震顫了。
哭聲將張鴻遠驚醒了。張鴻遠正在睡覺,下了夜班,吃過早飯剛進入夢鄉就被驚醒了。
“哎——,怎麼啦?誰又死啦?”張鴻遠問。
劉瑞芬正在廚房洗碗,便順口應道:“秦花妮號她的親爹親爺親祖宗。寡他媽X的傷心,也不是你秦花妮的漢子死了。你漢子死了,才捨不得尿那兩眼淚呢,賤皮。”
劉瑞芬的回答是對秦花妮的一頓臭罵。張鴻遠翻了個身又睡了。
秦花妮的肆無忌憚的號哭,別人聽得異常傷心,劉瑞芬卻聽著有一種不好說出的過癮。老天爺終於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