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我很清楚,但他留宿歸留宿,明目張膽的叫人進來看到這滿室綺景,我卻一萬個不願意。
“你來我這裡留宿,多的是藉口遮掩,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打緊,但叫人進來服侍可不同……不行不行……”
他臉上的笑意一斂,蘊怒道:“什麼叫藉口遮掩?難道你……”
我心知說錯了話,趕緊補救:“你性子那麼急幹什麼?我又沒有虛詞欺妄的意思,不過在這南疆蠻荒之地,我貿然與你同宿……總不太好,是不是?”
他默不作聲,我摟住他的肩膀,繼道:“況且,長安規矩繁多,與南疆不同,你總得給我一段時間適應一下,收收野性的。”
他這才緩和過來,好笑的調侃:“你呀,昨夜都有勇氣留我了,今天怎麼突然膽子就小了起來?我還以為你真不怕呢!”
我此時才覺得面上發熱,突然有些口吃:“我……那……衝動……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個妥當的詞句,卻逗得他哈哈大笑,聲音裡不無得意的說:“雲遲,你也有從容不起來的時刻……我老覺得你佔著上風,今天可是你落在下風了啊……”
我氣急敗壞,反手去撓抓他腰間的癢肉,怒道:“你還敢笑!笑死你!”
他腰肋間怕癢,被我一撓果然便忍笑不住:“行了行了,我不笑了!不敢了!”
我收回手來,心情平靜了些,便在他胸前聽他的心跳,漸漸的組織好了詞句,等他的笑意真的平復了,這才輕聲喚道:“齊略。”
“嗯。”他用鼻音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在這極重禮法的時代,一般人絕不會直呼他人的姓名,齊略的身份更註定無人敢直呼他的名字。我和他在□的時刻都喜歡喚對方的姓名,這本來無禮的稱呼,卻因為少人呼喚而有股異常的親暱私密。
我輕輕一笑,嘆道:“我也只在這裡,才敢叫你的名字。假如是在長安,禮法森嚴,時刻有人在側,卻哪裡有空間讓我行此無禮之事?到時你縱使不以為意,我直呼君王姓名,也早被人拿了去砍……”
齊略聽我說得兇險,趕緊捂住我的嘴,低斥道:“休得妄言!”
他雖不肯讓我說出個死字,但心裡卻明白我所言不差,一時無語,只嘆了口氣。我心中微澀,旋即壓了下去,笑道:“只有在這南疆,我才能任性……”
齊略在我手上吻了一下,我伏在他胸前,低聲喃道:“所以你在南疆的時候,就順著我的心意吧!像在陶家的那個晚上一樣,你也陪我作個美夢。在這夢裡,你我私下相見相會,不拘禮法,沒有別人,也不提那些會讓人不快的私事。”
齊略凝視著我,好一會兒才如同嘆息般的應了一聲:“好。”
我心中微喜,一手撐在榻上,就想起身,不料頭一抬高,就覺得頭上一陣揪痛,不禁痛呼一聲。齊略慌忙順著我的起勢坐起,責道:“誰讓你起身不說一聲,這下頭皮扯痛了吧。”
我用手一摸,這才發現自己的髮尾和他的纏在一起,被他打了個結,真是又氣又笑:“你胡鬧,還說我。”
“是你先拿著我的頭髮玩的。”
那髮尾的結本來不緊,但被我起身的時候繃緊了,摸黑卻解不開。兩人只得一齊起身,往屋裡找火刀火絨點火。
窗邊的床榻上還亮,越往屋裡越暗,齊略不熟悉我室內的物件擺設,踢到了腳趾,痛得直吸涼氣。我摸索著引火,老也打不亮,不禁暗恨:“這臭東西,我早晚要找到制磷的辦法造火柴替了你!”
好一會兒,我才將油燈點起,將兩人纏在一起的頭髮解開。此時雞鳴二遍,我趕緊收攏他的昨晚扔開的衣裳,給他穿上,再替他梳頭戴冠,一面道:“我對別人只說你昨夜是身體小恙,在我這裡推拿針炙,所以留宿,你可別傳出別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