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恨瞥他一眼,“安王何出此言?你是周國親王,陛下出於兩國交好考慮,也不曾虧待了你。”
安王欲言又止,搖搖頭道:“罷了,你不懂。”
楚無恨:“……”
最煩說話說一半的人。
謝霜歌托腮懶洋洋道:“他是不是在試探你啊?能發現他和九思的事還捅到皇帝舅舅面前的,估計只有你了。”
楚無恨在安王來搭話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點,但他還是想看看安王能說出什麼,結果墨跡半天,就來了這麼兩句似是而非的話,他沉默片刻,沒再搭腔。
說白了,他與大公主如何,與他何干?
……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御書房,皇帝數年如一日的在批奏摺,眉頭緊皺,看著很是心煩,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眉頭又緊了幾分,要是飛過一隻蚊子,都能被夾得死無全屍。
楚無恨習慣了皇帝的各種表情,對此沒什麼反應,行禮之後就站到一邊去,盡職盡責的充當冰雕擺件。
皇帝的視線便毫無阻礙,火辣辣的落在了公孫野身上。
公孫野:“……”
他下意識的去看楚無恨,衝他眨了眨眼:楚兄救我!
楚無恨:“……”他漠然的垂下眼。
沒看見,不知道,他不行。
公孫野:“……”
他藏在廣袖下的手緊緊攥起,深吸一口氣後還是決定勇敢面對現實,衝著皇帝作揖道:“公孫野,拜見陛下。”
皇帝不冷不熱的應聲:“嗯。”
謝霜歌嘖嘖:“不行啊,舅舅要給他下馬威了。”
公孫野準備好的話一下子卡了殼,皇帝這個態度,讓他說不出口啊。
他沉默片刻直起身子,任由皇帝打量,斟酌著道:“未央身子不好,許久未入宮給陛下請安,不知陛下龍體如何?”
未央,公孫野的表字。
當年公孫野的母親給他取名野,就是希望他如野草一般堅韌頑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是以他加冠之年,周國皇帝難得想起他,賜他表字“未央”,取不盡之意。
名字是個好名字,但命是不是好命就難說了。
皇帝似笑非笑道:“身子不好?朕瞧著你面色紅潤,好得很啊,看來還是金都水土養人。”
公孫野露在外面的半張臉慢慢紅了,不知是羞是惱,亦或兩者都有,看皇帝這態度,他就知道自己和九思的事沒那麼容易過關了。
他沉默的站著,皇帝也不急,哼了一聲垂下眸子繼續看奏摺,他不出聲,其他人就算同情公孫野,也不敢做什麼,只能看著他在那兒乾站著。
誰知道沒站一會兒,公孫野忽然一撩袍擺跪了下來。
楚無恨眉梢輕挑,這是準備坦白了?
“陛下——”
公孫野沉聲道:“未央有一事相求,請陛下屏退左右。”
皇帝這才不緊不慢的抬起頭盯著他,見他臉色堅定,意味不明的又哼了一聲,擺擺手道:“你們下去。”
鍾前一甩拂塵,“是。”
宮人們悄無聲息的離開,楚無恨抬腳也要出去,謝霜歌瞪大眼:“哎——咱們能留下來嗎?我想聽聽他說什麼。”
楚無恨眸光微動,按了下玉佩讓她安靜下來。
御書房的門開了又關,楚無恨站在角落裡低聲道:“臣耳力很好,可以偷聽。”
謝霜歌搓搓手:“那你先偷著,回家講給我聽……等等,你能記住嗎?不會回家就忘了吧?”
楚無恨避開眾人視線,安撫道:“放心,臣記性很好,過耳不忘,以後公主記不住的事,大可以告訴臣,臣會幫公主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