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秦烈就癲狂的大笑起來,聲音迴盪在鑑心殿上空,隱隱帶著迴響,讓人不寒而慄。
皇帝面色陰沉,質問他:“既然你如此崇拜你的主子,你為何要跑,不是願意慷慨赴死嗎?”
秦烈聲音一滯, 五官有些扭曲,瞪著佈滿血絲的眼說:“我心甘情願為主子去死,為大計鋪路,但我不願意死的不明不白!她只要說一聲,我可以以死謝罪,何必讓孟長吉哄騙我們?”
謝霜歌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瘋了,這人是真的瘋了。”
他糾結的點居然是這個?
楚無恨也皺起了眉, 從小就被洗腦的人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樣。
皇帝無語片刻,忽然問:“上次行宮刺殺,是你們主子下的命令?太子可參與其中?”
聞言楚無恨心重重一跳,眼皮都抖了一下。
雖然上次自己解釋過,但很顯然,皇帝沒那麼容易消除心裡的疑慮,這件事還是在他的心裡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只要有一點水,就可以滋養出參天大樹。
謝霜歌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安的提著心,“舅舅, 太子表兄不會做這種事的!”
然而皇帝聽不到, 他喜怒難辨的盯著秦烈。
秦烈也被問的一懵, 隨即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們中原人真有意思,都說你們的皇帝疑心病重, 連自己的兒子都不信,今日一見還真是這樣!”
他笑夠了, 惡毒的看著皇帝, 幾乎挑釁的問:“你猜我會不會說實話?太子參與與否, 你怎麼不問問錦衣衛?”
謝霜歌一下子站了起來,“你這狗東西,開始四處潑髒水了是吧?”
楚無恨沒說話,這個時候要是急著辯解,反倒顯得心虛。
他不動聲色的站在那兒,不喜不悲不怒,秦烈無趣的收回視線,“哼,誰參與了,你慢慢猜吧,反正都是你親近之人,從親近之人手裡奪來的東西,早晚會被奪走,這都是報應。”
皇帝閉了閉眼,知道是問不出什麼了,手一抬,正準備讓人把他拉下去處死,忽聽秦烈道:“說起來, 你最信任的那位榮定長公主,就是為你而死呢。”
“你說什麼?!”
“什麼?”
謝霜歌和皇帝同時質問出聲, 楚無恨抿緊了唇。
秦烈快意的看著皇帝變幻的臉色,笑嘻嘻道:“你以為當年洛南一戰,她是因為中了埋伏才死?哪有那麼巧的事?那個女人在戰場上征戰多年,怎麼會隨隨便便就掉進敵軍的陷阱?這些都是主子背後操縱的。”
皇帝彷彿被他這一句擊中,怔怔的倒退兩步:“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這事說來也不難,只要在她身邊安插一個眼線,到了關鍵時刻啟用,就會發揮意想不到的效果,這不,南疆贏了,雖然沒有拿下洛南城,但大燕失去了一位驍勇的女將軍,對南疆再無威脅。”
“你們——”秦烈不管他們什麼反應,反正自己要死了,先一吐為快。
他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來,指著皇帝再指指楚無恨,“你們早晚有一天要成為南疆彎刀下的亡魂,南疆的勇士們將踏平中原,佔領最肥沃的土地,成為這裡新的王!”
“我的主子,將成就千古霸業,無人可比!”
“哈哈哈哈哈哈——”
秦烈頭髮凌亂,面上紅一塊白一塊,看起來狼狽不堪,但那雙眼睛卻亮的驚人,彷彿有人在裡面點了一把火,擇人慾噬。
楚無恨直覺不對,想抓他,卻被秦烈一個轉身躲了過去,他最後看了皇帝一眼,忽然加速衝向了殿中的柱子,狠狠的撞了上去。
“不——”
“咚!”
一聲悶響,秦烈頭上瞬間多了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