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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部分

“走罷,還得去朝裡。”薛崇訓轉身下樓。

這時三娘低聲道:“不會……”

“什麼?”

三娘抬起頭顫聲道:“不會走,在薛郎身邊……很好。”

薛崇訓心下一暖,目光注視了她一會兒,只點點頭應了一聲,轉身走了。果然還是日久見人心的好,剛認識她的時候,薛崇訓還想用她去頂罪,榨取利用價值,時間一長才發現她已變成一個不可多得的心腹,再要犧牲她早已捨不得。

三娘急忙跟了上來,倆人一起下了茶肆,上了馬車,一行侍衛便護衛著往北去大明宮了。

薛崇訓先去了尚書省戶部錢行過問制幣及法令的進度,然後遇到了禮部尚書竇懷貞。竇懷貞道:“昨日咱們見了吐蕃使者,他們欲上書和親,設法化干戈為玉帛。”

“怎麼個和親法?”薛崇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坐到椅子上皺眉道。

竇懷貞也隨意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他和薛崇訓也算好幾年的交情了,習慣了薛崇訓平常在禮節上的簡化,坐下來便隨口說道:“還能怎麼個和親法,今上有幾十個妹妹,也有沒出嫁的,讓咱們嫁公主去邏些城唄。吐蕃人圖的倒不是女人,執意要真公主,無非就是圖嫁妝……前年咱們奪取的黃河九曲那片肥地,吐蕃人一直很想要。只要和親,西域的緊張狀況也就暫時可以平息了。”

薛崇訓忽然把茶杯重重地丟在桌案上,茶水濺得一桌子都是,一旁的書吏急忙拿了抹布來擦桌子。

竇懷貞倒是沒被薛崇訓的怒氣嚇著,依然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薛崇訓道:“那地兒就是天然的馬場,送給他們好多弄些騎兵出來,到咱們西北邊境燒殺搶掠?”

竇懷貞看了旁邊的書吏一眼,那人急忙迴避了。然後他才放低聲音對薛崇訓說道:“數千裡之外的彈丸之地,在現在這種狀況下並不甚要緊,咱們先維持安定無事,弄好中樞的事兒才最重要……蕭相公(蕭至忠)也是這麼個看法,咱們大唐疆土萬里,不修長城,並非所有的地方都是刀槍打下來的,以和親拉攏蠻夷各族是百年國策,如果凡事就用兵戈,四面出擊有心也是無力啊。”

薛崇訓沒好氣地說道:“不用四面出擊,只打最大的出頭鳥,前有突厥、高句麗,哪處是和親解決的?”

……兩人正說話的當口,先前擦桌子的書吏迴避之後便不動聲色地走出了戶部錢行,在戶部大堂一側遇到了另一個書吏,倆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分開了。

得了話的書吏是兵部那邊的人,不緊不慢地回到了自己辦公的衙門,張說正坐在裡頭的書房裡奮筆疾書著什麼。

書吏便隨手拿了一張紙走了進去,輕輕放到張說的一側。張說頭也不抬地看了一眼新遞過來的東西,愣了一愣抬起頭來說道:“何事?”

“竇相公去見了晉王,說起吐蕃和親的事兒,晉王把茶杯直接摔桌子上了,弄得滿桌子都是茶水。”

“知道了。”張說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片刻之後又讚許道,“你辦得不錯。”

“小的份內之事。”

張說把手裡的毛筆放到硯臺上,沉思了一會,眼睛被陽光晃了一下,便轉頭看向書案一側的窗戶,上午明媚的陽光正歇歇地照射進來,讓古色古香的官衙裡亮堂堂一片。

這時一個聲音道:“叔父。”

張說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轉頭一看是他的侄子張濟世,因為自己的關係也在兵部出任京官。

“晉王好像欲重新對吐蕃用兵。”張說淡淡地提了一句。

侄子說道:“他這麼想的?高太后不是要聽政了麼,這會兒應該多管內部才對,去注意西域那邊幹什麼?”

“嗯……”張說拉長著一張馬臉,面無表情,“你說現在是誰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