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宛忽然喚了一聲:“等等。”薛崇訓回頭問道:“還有何事?”
姚宛上前了一步,細心地從薛崇訓的領子上有手指捏起一根長長的頭髮,她用手心輕輕遮住嘴笑道:“你這樣過去宇文妃肯定會不高興。”
“呃……幸好你把這根頭髮給弄掉,不然萬一她看到了確實有點添堵。”薛崇訓一本正經地點點頭,雖然他有幾個妻妾,但是今晚既然要去宇文姬那裡,她當然不願意知道薛崇訓先找了別人再去“應付”她,人之常情。
姚宛道:“要不郎君先沐浴換身衣服再去。”
薛崇訓道:“我今天才洗的澡,大冬天的一天洗兩回,我不是實在閒得沒事幹洗澡玩兒吧?”
“也不費事,沖洗一下就好,你身上有股香味,不是男子身上應該有的。”姚宛笑眯眯地說道。
薛崇訓差異地把袖子靠到鼻子前猛聞,“有味兒麼?我怎麼聞不出來?你的鼻子也太尖了罷!”
姚宛用肯定的語氣道:“宇文妃和程妃也肯定能聞出來,她們那麼熟悉郎君身上的味道,怎麼會分辯不出有沒有別人的氣味?”
薛崇訓無奈地坐下來,“那成,你給弄點水進來我洗洗。”
姚宛聽罷便去忙活了,搬來浴桶又提木桶去隔壁提熱水,動作十分嫻熟麻利,想想她剛進門那會啥都不會做幹活也非常慢,人真是練出來的不是誰天生就富貴命。
薛崇訓等待的時候沒事幹,就從書架旁邊的櫃子裡拿了一瓶太原貢酒出來,然後取了一隻琉璃枚倒了半杯血紅的液體,坐在那裡喝起來。古代這個酒裡的甜味算是一點瑕疵,薛崇訓不怎麼喜歡甜酒,但是關中用糧食釀造的酒又太辣陪客喝還可以,平日裡他不覺得喝那種酒是一種享受。
過得一會姚宛準備好沐浴的東西了,薛崇訓便端了一根凳子在浴桶旁邊,把琉璃杯端到凳子上放著。姚宛上來給他寬衣,一面輕輕罵道:“真是個酒鬼。”
這要在別家上下尊卑很嚴,近侍哪裡敢和主人這麼說話?不過薛崇訓不在乎這個,日子久了身邊的人也沒多少規矩,除非有外人在做做把戲。
除去上衣,姚宛的指尖輕輕從薛崇訓的後背上沿著一條線撫|摸而過,充滿同情地問道:“出去的時候還沒有疤,這是在河隴留下的?”
薛崇訓點點頭道:“當時一身都是傷,不過瘀傷都好了你現在看不到,背上就剩那麼一道疤。”
姚宛驚訝道:“莫非郎君帶了大軍,竟然親自上陣殺敵了?”
薛崇訓立刻牛皮震天響:“第一仗兩千大唐鐵騎對陣五十萬吐蕃人,敵眾我寡懸殊達二百五十倍;如果那次算夜襲出奇制勝,那麼最後的決戰是六萬八千人在吐蕃五十萬人正面擺開硬碰鬥狠。這樣的惡仗,我只有親自上陣與將士們並肩殺敵,萬眾才能不惜死猛如虎狼!否則你喊得就算比唱的好聽,自己卻躲在後面,誰信你一腔熱血?”
“這些事郎君可不能對王妃她們說,不然她們該多後怕,以後郎君再出國門得讓人擔心死。”
薛崇訓不以為意地笑道:“天下的太平、士大夫們的安逸富貴,那是用武力殺出來的,否則憑什麼漢人過好日子,人家飢寒交迫不盯著你?你們成日在畫棟園林中閒情逸趣,不知道邊關各族軍民過得多苦寒……”
姚宛有些生氣道:“你倒是一腔熱血就上去了,要是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這一大家子人靠誰活去?”
她脫光了薛崇訓的衣服只剩一條犢鼻褲,臉上一紅背過去:“還有一件自己脫。”
薛崇訓便脫了個精光,躺進了暖和的浴桶裡渾身一陣舒坦,伸手就能端到酒杯,在全身溫暖的觸覺中一口紅酒,說不出的舒服。他本身就是一個會享受的人。
泡了一會,他便胡亂搓了搓,就起身擦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