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感覺旁邊好像有人,轉過頭時,只見一個女子正趴在那裡好像睡著了,一頭秀髮散著,分外漂亮。哦,剛才聞到的豬苓氣味,就是從她的頭髮上發出來的,家境富裕的人洗頭一般都是用那東西加點香料。
她是宇文姬,還是小雨,或者某個丫頭?
“這……是……”薛崇訓開口想說話,卻發現嗓子有些沙啞,說話有點困難。然後他伸出手摸了摸旁邊的一頭秀髮。
女子馬上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薛崇訓,原來是宇文姬。片刻之後,她臉上的表情頓時豐富起來了,驚喜地喊道:“薛郎,你醒了!”她幾乎直接跳了起來,喜悅之情都寫在了臉上。
“哎呀,我睡著了,都天亮了啊……你要喝水嗎?”宇文姬手忙腳亂的樣子,真的可愛非常。
人生是充滿愛的,這個女人好像昨天還非常痛恨自己,這不變得很快嗎?仇恨如此容易被人淡忘。
薛崇訓露出微笑,點了點頭,他笑得非常滄桑,從鬼門關走一回,彷彿經歷了很多事一樣。
宇文姬忙跑到爐子前,倒了一碗米湯過來,用勺子一勺勺舀起來,吹吹先自己輕輕抿一口冷熱,才餵給薛崇訓。薛崇訓一邊喝一邊慢慢地說道:“香的,有你唇上的味道。”
宇文姬嫣然一笑,輕聲說道:“等你好了,給你嘗。”
薛崇訓想起什麼事,顧不得問自己在哪裡,先問道:“我昏迷幾天了?”
“十天,唉,你真是急死我了。”
“十天?”薛崇訓臉色一沉,“長安城發生什麼大事沒有?”
宇文姬疑惑地搖搖頭:“沒有,風平浪靜的,和以前一樣,你別擔心。”她一邊說一邊把一勺米湯遞到薛崇訓嘴邊。薛崇訓搖搖頭,面有急色地說道:“我在哪裡?你快幫我個忙,去我府上把方俞忠叫過來,我有事吩咐他馬上去辦……事不宜遲,還是別叫方俞忠了,我馬上寫封親筆信,你幫我送到鎮國太平公主府。”
“有什麼急事嗎?你別急,我這就去找紙筆……別動。”宇文姬忙說道。
那種對死亡的恐懼重新籠罩在了薛崇訓的心頭,死了就醒不過來了,億萬年甚至更久……莫名的恐懼,莫名的疑團。
上回他對蕭衡一家子下毒手,是給劉幽求下了一個套,意圖借勢讓太子陰謀政變,這些事是他設的局,當然能料到太子可能會幹什麼;然後在恰當的時機把太子的陰謀洩漏出來,一則破壞太子的謀劃;二則給母親敲一個警鐘,讓她充分認識到太子的危險性。
想用這件事就輕鬆搞掉李隆基,那也太看不起李隆基了;堅定母親的決心,才是薛崇訓最大的目的。
可是他竟然昏迷了十天!十天時間能做多少事了!別下套不成,反而弄巧成拙,讓李隆基提前就政變成功勝券在握……如果李隆基真的要政變,又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覺,誰能斷定他會不會真的成功?
薛崇訓現在越想越心驚,有種刀尖上跳舞的感覺。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老頭的聲音道:“你昏迷了整整十天十夜,現在才開始出後招,時間有點緊啊。寫信給你母親?如果你還是按照原來的思路辦,恐怕來不及了……我倒是有一個簡單的辦法,想不想聽?”
“你是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薛崇訓急道。
“師父……”宇文姬喊了一聲。
薛崇訓很快就說道:“李鬼手?那我是您救醒的了……”
李玄衣忙打斷了薛崇訓的話,擺擺手道:“你不用謝我,更別覺得我是你的恩人,醫你是為了幫宇文家度過劫難,當初宇文孝救過我的命,我還他。”
薛崇訓怔了怔,隨即便笑道:“好,就按你說的……剛剛老先生說有個簡單的辦法,不妨說來聽聽?”
李玄衣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