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頓胡思亂想後,突然發現棋盤上已成敗局,忙凝神注視,手把棋子久久無法下手。
“我給你瞧瞧。”白七妹看到薛崇訓愁眉苦臉,便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宇文孝忙伸出雙手護在棋盤上方,薛崇訓見到這個奇怪的動作便詫異地看向他,宇文孝道:“一會她‘一個不小心’把棋盤給掀掉,不就成和局了?”
薛崇訓聽罷看向白七妹道:“宇文公把你識穿了罷?”
白七妹沒好氣地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在這時,門口來了個胥役躬身道:“明公,吐谷渾又派人送信來了。”
……
在此之前雙方已經互通幾回書信,鄯州軍方表現出議和的可能。於是吐谷渾這回來信,是要派重要人物來鄯州商量具體和議事宜,定好了時間是正月裡到達。
薛崇訓為了面子自然也是準備了一番,撥錢調物讓飛虎團及“壽衣軍”一部置辦了一些耐看的軍械,臨時湊成一個儀仗隊。打仗的軍隊不拾掇一番自然不好看,那些破衣服破鞋,還有陳舊的盔甲軍械怎麼洗怎麼擦也弄不乾淨,只有換新的。吐谷渾再弱小,也是一個能湊足十萬上下規模陣容的邦國,薛崇訓作為一個地方政府的長官,當然要注意一下尊容面子。
這股五百餘人的臨時儀仗隊湊在一起,薛崇訓又任命長相模樣兒不錯的張五郎為臨時指揮,事前集中訓練了一下佇列軍容。想當年入學軍訓時,臨時練練也能走出整齊的姿勢來,這些人本來就是軍隊,訓練訓練弄點面子功夫自然不難。只是他們不必喊一二一,軍中配有鑼鼓,只需要敲鼓就行。
這麼一通準備,到了日子那天,薛崇訓帶上儀仗隊從州衙向西行時,引來了許多圍觀的百姓看熱鬧。只見那些將士衣著光鮮,盔甲明晃晃的,步調一致,霹裡咵啦的很有氣勢,比看戲看跳舞還舒坦呢。要是打仗的正規軍行軍可沒這麼耐看,大夥兒牽著駝東西的騾子驢子,身上破破爛爛髒兮兮的,無論軍紀如何嚴明也不中。
擁擠的人群裡,節度使程千里也混在裡邊看熱鬧,左右隨從將士都穿著布衣以掩飾身份。程千里見大街上那些光鮮的兵馬就不禁覺得好笑,回頭說道:“風吹得挺大,就不知道雨聲如何。”
李奕笑道:“只需坐等和談結果便是,要是咱們吃虧了朝裡肯定不會同意;可吐谷渾要是吃虧了,人家不一定願意。到時候瞎鬧了半天還是戰場上見真章,薛郎這麼弄倒是白忙活一場。”
不料就在這時薛崇訓的馬車正巧經過,車簾捲起的,他眼尖一眼就瞧見了程千里,便在車裡抱拳笑了笑。程千里愕然,也只得抬起袖子默默地回了一禮算是招呼。
馬車跟在騎兵佇列後面,很快便駛過,薛崇訓放下手,忽然又隱約聽見又吹吹打打的聲音,便對外面說道:“什麼地方在做法|式?”
護在馬車側翼的是飛虎團校尉鮑誠,他在馬上側耳聽了一下說道:“恐怕是哪家在辦白事啊。”
這時邊上一個薛崇訓不認識的軍士說道:“那家子辦得挺氣派,前兒俺兄弟當值守北門,巧了正遇到那家的人,說是專程到城北法恩寺請的高僧。”
薛崇訓道:“大正月裡,一年剛開頭,再怎麼氣派也挺晦氣。”
眾軍從西門出城沿著驛道走了一陣便停了下來,薛崇訓呆在馬車裡等了良久,這時一騎奔來報道:“吐谷渾使者來了,這回來的可真不少,起碼得有上百人呢。”
“來的是吐谷渾大相,隨從自然不少,不然咱們勞師動眾出城來幹甚?”
薛崇訓一面說一面在奴僕的幫助下穿盔甲,這身行頭還是王昌齡建議的,說是西戎異邦尚武,披甲帶利能給他們以威壓,薛崇訓以為善,於是找了身盔甲帶出來。
他套上兩肩的披膊,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