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張說眼裡有貪婪之色……看來高品位的文人,並一定就清心寡慾啊。
但薛崇訓最欣賞的不是張說的品位,而是他的貪婪。一個喜歡財物、珍寶的人,才更易為我所用;如果是什麼不好的人,那就不好用了。
“薛郎謙虛了。”張說抱拳道。
薛崇訓指著外面的後廊道:“張相公既然喜歡這後廊,我們到外面的石桌上坐如何?”
“請。”
二人踱出門來,走到廊中的石桌旁邊坐下,薛崇訓便喊道:“來人,上茶。”
這時只見一大一小兩個女子提著各種東西走了進來。一個是裴娘,蘿莉一樣小巧可愛;一個是董氏,她顴骨上蝴蝶一樣的紅胎看起來妖異誘|人,漲鼓鼓的胸脯,豐腴的肌膚,就如一顆成熟的蘋果。
薛崇訓笑道:“她們是我的近侍,張相公覺得長相氣質如何?”
張說略一吃驚,目不斜視地拱手:“失禮失禮。”
這樣的美人近侍,肯定是陪薛崇訓睡覺的人,那是內眷啊!唐朝雖然開放,但內眷是不會輕易出來見客的,除非是好的穿一條褲子的好友才不用理會這些禮數……現在薛崇訓居然把自己的女人叫出來沏茶,說明了什麼?
張說混到宰相的位置並非蠢人,對薛崇訓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董氏和裴娘一起走到石桌旁邊,小心翼翼地開始做沏茶的工作。她們倆出身都很低賤,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平日在府上除了薛崇訓連男人都很少見到,忽然面對張說這樣丞相級別的要員,讓她們都有些緊張,只顧低著頭做事。
薛崇訓本是武夫,自己就不太講究這些風雅之物,很顯然董氏和裴娘也就搞不太清楚,只能按照平時給薛崇訓泡茶的程式來做。好在茶葉是上好的東西,便彌補了許多禮儀規矩的不足。
張說是行家,看到壺裡的茶葉,當即便讚道:“此茶乃極品也!”
薛崇訓只交代管家弄最貴的茶葉來,自己卻搞不清楚,正好說到這玩意,他便虛心問道:“怎麼瞧出來的?”
張說道:“顧渚紫筍,茶中極品,但又分品次:極品相抱似筍,上等芽挺嫩葉稍長,形似蘭花。薛郎請看壺中之茶,外形緊潔,完整而靈秀,乃極品。”
薛崇訓欠了欠身體,仔細一瞧果然,不禁大笑道:“明白了,分辨很簡單啊,受教受教。”
張說道:“今天有口福了,此茶聞名,青翠芳馨、嗅之醉人、啜之賞心……”
果然待茶水沏好之後,後廊中便飄散著一股別樣的芳香,那香味聞起來就一個字:爽!
“色澤翠綠,銀毫明顯,香孕蘭蕙之清,味甘醇而鮮爽;茶湯清澈明亮,葉底細嫩成朵。茶味鮮醇,回味甘甜,真有一種滲人心肺的之感……”張說讚不絕口。
薛崇訓聽得愕然,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貴的東西就是他|媽|的好啊。
張說端起小杯子,輕輕抿了一口,面有陶醉之色。薛崇訓也沒說話,細細品起茶來,周圍十分寧靜舒適。
嗯,大概茶就是一種平和的心態吧。
這時候張說或許要吟詩一首了,但他沒有吟詩,只是仰頭嘆息了一聲。
薛崇訓便問道:“張相公何故嘆息?”
張說一臉志向高遠的表情,彷彿一下子就變成了仁人志士,緩緩說道:“身在廟堂,本應一展才學為國效力,做出一番大事來,可是路途之多艱,怎不叫人嘆息?”
薛崇訓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聽著,他心道:果然張說在朝裡被排擠很不爽,想幹事卻沒人支援。
張說放低翹首感嘆的頭顱,平視著薛崇訓道:“當初薛郎衝動之下殺掉了吐蕃郎氏,我十分憤慨,你可知為何?我張某同樣是大唐男兒、同樣是有血性的人,但我明白,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