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擋在門口一臉犯難,不讓進。薛崇訓便說道:“沒必要和一個奴婢過意不去,我自己進去便是,你在外面候著。”
薛崇訓跨進門時,頓覺這地方和其他房間大為不同,好像是剛剛被重新佈置過的,因為沒有絲毫市儈的氣氛,和茶肆商賈的地方很不一樣。這不同身份的人喜好差異很大,商人喜歡的東西和世代讀書計程車族絕不相同。薛崇訓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花香,低頭看時,只見門口放著一個花盆,裡面的開的花朵兒程淺黃色,這什麼品種他還真沒見識過。
他沒來得及細看房裡的擺設,很快就被裡面站著的人給吸引了注意。這女子正是那日在崔府上見過的崔鶯,今日打扮不同,倒是別具韻味。只見她穿著一身白色的交領緞子,上面隱隱有銀色的花紋,邊角上有金色刺繡,領子袖口上還有紅繩編織的飾物……繩藝啊。其感覺和貴婦常穿的絲質羅裙大相徑庭,羅裙絲帶繁瑣華麗張揚,而崔鶯這種襦衫卻是簡單利索。簡潔的配套、素雅的色彩,但其質料紋路做工精細,還有金線刺繡,肯定價值不菲。薛崇訓看這身衣服,腦子裡便閃過一句詞兒:低調的華麗。
薛崇訓越來越好奇了,崔鶯肯定不是什麼奴婢,一個奴婢能有錢買這麼好的衣服?以崔家的家境,就算是崔日用的小妾恐怕也穿不起這種衣服吧?什麼女人都能穿金戴銀,唐朝哪裡來的這麼多黃金?
崔鶯輕輕一屈膝蓋,執禮輕輕地說道:“見過河東王。”
薛崇訓抱拳做了個樣子,大步走了進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衣服很漂亮啊……”崔鶯低眉道:“郡王過獎了。”薛崇訓又道:“也是價值不菲的吧?”
“其實您早就看出來了,我並不是崔府上的奴婢……”崔鶯一邊說一邊提起桌子上的一個鶴嘴小壺,斟了兩杯酒,指著對面的梨花椅道,“請坐下細說。”
只見崔鶯面板潔白,配上顏色素雅的緞子更顯得高雅美好,玉白的耳垂上帶著兩顆白珍珠,叫人見之便生出喜愛之情,產生想要把|玩的願望。薛崇訓用不經意的目光欣賞一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不過他並沒有被美|色|迷|惑,戒心仍在……崔家現在和自己矛盾日益加深,輕心不得。
他瞧了一眼桌子上的酒杯,不動聲色,也沒要端起來的意思。
崔鶯倒是自己端了起來,雙手遞到薛崇訓的面前:“陪我飲一杯薄酒如何?你莫不是怕酒裡有毒吧?”
薛崇訓半真半假地笑道:“說真的,我確是怕有毒。”
崔鶯把纖手放到嘴前遮住,咯咯輕笑道:“郡王真會開玩笑呢。”薛崇訓正色道:“你看我像開玩笑嗎?”崔鶯笑意未收:“我真要下毒,怎麼會用如此粗燥的辦法?往酒裡倒些毒藥,然後請人喝就了事,那也太看不起您河東王了啊。”
薛崇訓仍然不喝,坐著不動:“你找我究竟是為何事,不會只是勸我喝一杯不知有毒無毒的酒水吧?”
崔鶯嬌|嗔道:“你這樣我生氣了!要不你把門外那女侍衛叫進來瞧瞧,究竟我是不是那種心腸狠毒之人。上回你不也是帶著她的?”
薛崇訓聽罷還真叫了一聲三娘,崔鶯也吩咐自己的丫鬟請人進來,不一會三娘便走了進來,冷冷地瞟了一眼崔鶯,抱拳道:“郎君有何吩咐?”
“你給瞧瞧這杯裡有沒有放東西。”薛崇訓道。
三娘默不作聲地走上前來,像上次那樣用一個很少見的銀質器皿接了少許酒水,看了片刻,又親自嚐了一下。薛崇訓皺眉道:“非得自己嘗才能試出來?每回你都這樣,什麼時候毒死了豈不可惜?”
三娘淡淡地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崔鶯聽罷笑道:“郡王真能收人心呢,要不你把這個忠心的手下賣給我如何?”
薛崇訓笑道:“錢能買到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