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剛剛觸到她的腰時就清醒過來,他明顯地感覺到太平公主的身體突然繃緊,咬他的牙也放開。於是他趕緊順勢故作扶穩她的動作,讓她站穩了。
太平公主神情複雜地看著他。倆人僵持了片刻,薛崇訓忙跪倒在地說道:“兒臣莽撞,剛才冒犯了母親大人,請您責罰。”
太平公主好像突然恢復了理智,激動的情緒從她的臉上一點點地消失。她冷冷地說道:“你必須得解釋,杜暹的事。”
薛崇訓沉默了片刻,說道:“兒臣有兩個考慮。第一,吐蕃北部的這場戰役至關重要,必須要讓杜暹全力以赴不計代價;他是帶兵出身,出將為相是這種人畢生所求,承諾兵部尚書的職位,按照目前的格局做尚書再加一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銜就等同於宰相,這樣杜暹在西北會發揮出最高水準的。第二,起初我組建內閣,是為了安排那些有擁立之功又在朝廷資歷很淺的人,就是母親所指的心腹,這些人於情於理不能虧待;但是現在問題出來了,內閣政事堂同時存在意義不大,反而減緩了理政效率,所以我下一步的打算是合併兩個衙門,增加理政效率。這個解釋母親大人還滿意麼?”
太平公主面無表情地說:“你有什麼事直接在我面前明說就好,何必弄些玄虛的?起來罷。”
薛崇訓這才爬了起來,把嘴輕輕靠過去在太平公主的耳邊悄悄說道:“再說竇懷貞之流,貌似對母親忠誠,真不一定靠得住。”
太平公主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轉身要向寶座上走去。薛崇訓急忙輕輕扶住她的手腕,好言說道:“您慢點。”
這母子倆不知是演得哪一齣,眾人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場面,或者剛才發生的事只是做夢?
太平公主也是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大模大樣地端坐下來。薛崇訓放開她的手腕,又輕輕給她捏肩膀和膀子,“兒臣不孝,惹母親生氣。”
“別在這裝模作樣,你跑到華清宮來請什麼安,是為了見另外的人吧?”
薛崇訓忙道:“兒臣哪敢裝模作樣啊,一是確實想問母親安,二是預計她要生產了,我得陪在……皇后的身邊。這要是兒子,咱們大晉朝不就有了皇儲?”
太平公主道:“長春殿外的樹枝已經發芽,冬天差不多也過去了,既然你來陪著,我過幾天便回大明宮。”
“長安的雪尚未化完,母親可以在華清宮多住一些日子,朝裡的事我都安排妥當了。”薛崇訓道。
“安排妥當?祭祀你可以委託大臣,內外朝預算總得過問過問吧?”太平公主基本不出宮門,可她好像什麼都知道,身上穿著道袍,卻沒有一點修道之人的無為,她又說道,“華清宮的地勢太低,亦無高樓,這兩個月的仙丹也好像缺點靈氣。還是承香殿的星樓更適合煉丹,吾意已決,過幾日便帶著玉清回宮。”
剛才他們母子倆大吵一架,不過很快就和好如初,薛崇訓陪著她吃晚飯,看完戲,這才離開她的寢宮。然後他徑直去見孫氏,李妍兒陪著都沒睡,好像是在專門等著薛崇訓。
李妍兒是他的老婆,現在母女倆在一塊兒,孫氏卻挺著一個很明顯的大肚子,薛崇訓多少感到有點尷尬。不過李妍兒很看得開的樣子,見到薛崇訓很高興,說他還記得孫氏還算有良心。
薛崇訓厚著臉皮呆了一會兒,孫氏也很不好意思,神色很不自然沒敢當著薛崇訓的面正視李妍兒,她挺著個肚子仍然放不下面子,口上正經地說:“一年之計在於春,陛下此時不在朝廷勤政,怎麼到華清宮來了?我在這裡有妍兒,還不少人照顧,陛下不用擔心。”
趁李妍兒轉身拿東西時,薛崇訓便悄悄說道:“我專程來陪你的。”說罷親了她一下。孫氏臉上驟然變紅,輕輕推了他一把,小聲道:“妍兒在這裡,不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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