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什麼?”
“害怕我看到昔日憧憬玄門的正統弟子和惡魔簽下了恥辱的契約?”
“如果說我的殺伐之心在躁動是人性的劣根,那你為了活下來和惡魔簽訂契約又是什麼?”
“用你們中原人的話說,這算是助紂為虐嗎?”
阿克的話,很僵硬,尤其說到助紂為虐的時候,特意口音很重。
寒冰素裹了兩側的冰崖,可憐天上的禿鷲剛剛還在聒噪,現在已經被徹底冰封再也叫喚不出聲來了。
阿克似乎很喜歡看昔日道友暴跳如雷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尤其是當胡云軒放下了昔日高高在上的修行者面孔,以一種凡人的醜惡眼神盯著自己的那種感覺。
胡云軒怒視著阿克,“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完成,我當年的死並非我所選擇!別人可以不知道,你應該知道!”
阿克拿起了一佛轉輕輕搖動著,“我知道,但我更相信以你的性格,不太可能和惡魔妥協。”
“惡魔?”胡云軒道,“你把我背後的那個傢伙,叫惡魔?”
阿克道,“難道不是嗎?雖然我常年居住在這深山裡,可我對外邊也是有所耳聞的,這個頭上長著犄角,有著巨大身軀的惡魔,正是雪原下邊中土最近十年最強勢,最出風頭的長生者新霸主將臣,被人稱為白帝,最近在十萬大山惡戰有熊族遺民有熊氏和西崑崙九天玄女,最終和玄女同歸於盡,中土長生者對他畏如蛇蠍,這樣的傢伙,難道說不算惡魔嗎?”
胡云軒看著阿克,笑了起來,“阿克,你沒落了。”
阿克道,“你什麼意思?”
胡云軒唸叨,“村口的狗叫了,村裡的狗都跟著叫了,雖然它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叫。”
阿克被胡云軒的諷刺,激怒的手裡的搖經輪都不轉了。
胡云軒繼續道,“你從前的時候,是很獨立的,很少會聽信別人的話,你說,任何事情都要自己去看看,去觸碰一下後,再做定奪,而你現在居然相信這世人的鬼話,你這不是墮落,是什麼?”
阿克翻眼,“所以說,白帝不是惡魔?”
“是!”胡云軒道,“但,不是一般的惡魔,是一個有操守,有信仰,堅守本心的惡魔!亦或者說,這樣的惡魔已經不算惡魔了,他是神明,只是長了一副惡魔的外殼罷了。”
阿克笑道,“你是在給惡魔開脫?”
胡云軒笑呵呵道,“隨你怎麼說,說我給白帝開脫也罷,說我給白帝洗地也好,這個世上所謂的正邪,我已經看穿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槍響了,有人倒下了。”
“誰開的槍?”
“我看不到。”
“因為那個人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而道德制高點如太陽一樣,遮掩住了他的身影。”
“這個人,就是神明。”
“任何人沒有站在道德至高點上之前,都是惡魔,你是,我也是,只不過在道老二的眼裡,我們是稍微聽話,懂天數不和他造反的惡魔。”
“而白帝是真的真刀真槍和道老二幹仗的惡魔。”
阿克低下了頭,“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背誦了這麼多詩歌,卻仍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堅持我的想法,我不會離開這裡去幫一個惡魔做事的。”
胡云軒看著執拗的阿克,拿起了一個石塊,“當你測試一個石塊是否堅硬的時候,這個石塊已經註定了要破碎的命運,當你懷疑一個人是否邪惡的時候,這個人其實已經邪惡到家了。”
“你從一開始就對白帝有偏見,所以即使白帝做的真是對的,你也不會出手。”
“換句話說,偏見一旦產生,那麼罪名自然就出現了。”
“也許這就是佛門的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