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任喻霖陪著童丞祺睡在他的房間。
童銘菲孤獨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爬起來,將綁帶套在脖子上固定住手臂,穿著睡衣趿著拖鞋從房間裡出來。
她穿過客廳時聲音很輕,也沒有開燈,一直走到玄關,開啟了頂上那盞燈。
然後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就回到沙發上坐在角落,兩條腿搭在沙發扶手上垂落下來,穿著拖鞋的雙腳悠悠晃蕩,抬起頭看著那盞燈。
當然也不是個完美的月亮,如果再遠一點,周圍環境再開闊一點,或許能更像月亮。
但是那白色的燈光就像最純淨的月光,一點點照亮了童銘菲心底最灰暗的角落。她有個不太幸福的童年,爸爸去世得早,媽媽不願意管她們,而且她身邊還有個太耀眼的童銘婭。
印象裡所有人都是更喜歡童銘婭的,童銘菲是很乖,可是太乖的孩子常常也沒有糖吃。
現在回想起來,對她好的人不是沒有,奶奶就對她好,高中的時候,顧則對她其實也挺好,但是她還沒有遇到過一個會哄她的人。可能她太聽話太懂事了,她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沒人當她是個小孩子那樣哄她,到後來童銘婭去世,她自己就開始哄孩子了。
今天晚上,任喻霖大概就拿她當做童丞祺一樣的小孩子在哄吧。看起來多傻啊,一個假的月亮,掛在一點都不浪漫的租屋裡,可是沒人知道,她就是吃這套。
太久了她渴望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人,然後任喻霖出現了。她一點點淪陷,然後發現是個陷阱,又努力想要爬出來,爬了一半時回頭卻發現這個陷阱越來越深,她只要鬆手就是泥足深陷萬劫不復。
童銘菲怔怔地看著那盞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了童丞祺房門輕輕開啟的聲音。
童丞祺是不會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一個腳步聲緩緩來到童銘菲身後,溫熱的手掌按在她肩上,任喻霖的聲音稍微帶了點擔心,問她:「銘菲?怎麼不睡?」
童銘菲轉過頭去仰起來看他,突然沖他笑了笑。
任喻霖很久沒在童銘菲臉上看過那麼單純快樂的笑容了,動作不由一頓。
童銘菲想了想,很真誠地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任喻霖問她。
童銘菲說道:「謝你給我摘的月亮。」
任喻霖於是也笑了,微微低著頭,他專注看向童銘菲的雙眼裡就有月亮的倒影。
童銘菲與他對視著,過一會兒抬起了左手,輕輕勾住任喻霖睡衣的前襟。
任喻霖低下頭看著她白皙的手指,不明白她的意圖。
童銘菲於是抓緊了他的衣襟,稍微用了些力將他往下拉。
任喻霖隨著她手上的力道彎下腰,一隻手撐在沙發邊緣,兩個人距離足夠近的時候,他不會還不明白童銘菲的意思,於是這個親吻由童銘菲開始,卻是被任喻霖帶領著逐漸加深。
夜晚總是叫人心性脆弱,情感逐漸冒頭壓過了日光下的理智。
童銘菲感覺到自己被困在任喻霖的兩隻手臂和沙發椅背之間,如果不是顧忌她肩膀的傷,任喻霖溫熱有力的胸膛應該將她壓得更緊。
未經人事的年輕女孩受不住成年男人這樣的撩撥,何況還是她喜歡的人,她覺得自己溶了化了,她閉上眼睛,等待任喻霖用手把她剝開。
可是任喻霖還是停了下來,他側坐在沙發上,將頭埋在童銘菲肩上,呼吸急促而隱忍,他問童銘菲:「你想好了嗎?」
童銘菲沒有回答,而是張開紅潤的嘴唇,說:「我不甘心。」
任喻霖抬起頭來看她。
童銘菲臉上出現了一種少見的兇狠決絕,她又重複一遍:「我不甘心。」
「銘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