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黛玉右手虛虛握著刀把,等鍾春伸手過來,無名指和小指頭突然伸直,在鍾春手心裡輕輕劃過,又握住刀把,“哪能讓你幹,我沒事兒的。” 鍾春手掌心突然被兩根涼涼的手指頭撓了一下,心都跟著顫了顫,看看劉黛玉,沒有一絲異常,鍾春鬆口氣,也許是誤碰。 “黛玉姐,這邊人少,咱就在這邊打豬草吧,你把揹簍放下來,找個樹蔭下歇著,看我的!” 劉黛玉抿嘴一笑,“那就謝謝鍾知青了,你一個人剛來,也不容易,要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 鍾春心裡一動,這需要幫助,還真有,“黛玉姐,我的褂子破了口子,你哪天有時間,幫我補一下。” 還是新褂子,剛來那天,被野蠻人打倒刮哪了,破了老大一個口子,扔是捨不得,新衣裳呢,穿又沒法穿,口子在後背,足有半尺長。 劉黛玉伸出左手,翹著蘭花指,捋了捋頭髮,柔聲細語,“回頭就拿給我,晚上幫你補好了,明天拿回去就能穿。” 鍾春嗖嗖割下一把豬草放在揹簍裡,抬頭看著劉黛玉,高興的說,“謝謝黛玉姐啊!” 鍾春的皮相併不差,濃眉大眼透精神,才到幾天,面板比剛來那會,曬黑了一點,但是與老知青和那些社員比,就是小白臉了。 劉黛玉看著很滿意,說話語氣也更柔和,“說啥呢?見外了吧,親不親,家鄉人,何況咱們還是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就跟一家人一樣,在外更應該互相幫襯。” 鍾春心裡高興,以前怎麼沒發現,童曉曉這大姐,說話好聽人還溫柔。 也是,以前自己上學,有點時間,眼神光瞟劉美玉,還真沒注意過這個大姐姐,這姐姐也不錯啊! “鍾知青……” “黛玉姐,你喊我名字吧,咱們又不是外人,這鐘知青,鍾知青的喊,太見外了。” 劉黛玉捂著嘴一笑,頗有幾分嬌羞,可惜鍾春低著頭彎著腰,只顧割草,沒看見。 ……………………………… 劉美玉正在割草,忽然聽見了鍾春的聲音,心情有些複雜。 沒來下鄉之前,自己和鍾春,也是妾有情郎有意,只差一層窗戶紙沒捅破。 這急急忙慌下了鄉,日子過得狗刨一樣刺撓,一連串的不幸,消磨了她曾經的銳氣,揹著破m鞋爛m貨的名聲,看見鍾春,也不敢再主動聯絡,生怕從他眼睛裡看見輕視嫌棄。 劉美玉輕輕的往山下走,一步步靠近那說話的人。 果然靠近聽得更清楚了,這一聽清楚,劉美玉心裡騰的一下,怒火中燒。 是劉黛玉,這個賤女人,在勾引鍾春。 只是鍾春怎麼會搭理她?說話還這麼親熱?劉黛玉名聲比自己好不到哪裡去,除非,鍾春不知道! 劉美玉豁然貫通,鍾春不知道! 他來的時間短,沒人給他說,而且住在火神廟的幾個男知青,都不是多話的人,家裡媽媽,更不可能說自己不好,所以,鍾春眼裡,自己還是原來純潔美好的樣子? 那他來了幾天,為啥不來找自己? 他為啥來到就一身傷?為啥沒人告訴自己? 劉美玉和劉黛玉,作為大隊上有名的破m鞋姐妹,被全大隊的社員孤立了,從老到少,都和她們保持距離。 租房子給她們姐妹的鐵柱奶奶,要不是提前收了劉喜一年的房錢,說啥都不會讓她們姐妹在家住,想起來就嫌晦氣,更是一句話都不願意跟她們說。 劉美玉腦補後,補不全乎,也就不補了,只要知道,鍾春不瞭解她現在的情況,就行。 這姐妹倆都動了心思,畢竟她們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 劉美玉名聲徹底毀了,想娶她的不是二猴子就是三懶,都是大隊裡的無賴漢。 劉黛玉現在頂著個惡毒小寡婦的名聲,被劉美玉連打帶罵,舉報的事兒也暴露了。這次藉著發水逃跑,被革委會押回來,更成了毒蛇一樣的人物,人人懼怕。 劉美玉吃一塹長一智,這會硬是壓住了上前找麻煩的衝動,默默回到半山坡,繼續打豬草。 她心裡明白的,這會如果吵起來,她姐倆都不落好。鍾春知道她姐倆的事,只怕再不會搭理她們。 希望它來了,不能就這麼又死了。 ………………………… 中午,牛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