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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你說你叫甄卓,今年二十歲,父母雙亡?”卓蘇的聲音明顯開始顫抖,“你媽媽是不是叫小玉,爸爸是不是叫甄青同?”

甄卓渾身一震,拔腿就跑,卓蘇比他還快,閃身擋在門口,張開雙臂將身量相當的人擁住,輕聲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你親哥哥。”

甄卓咬緊下唇,在他腹部重擊一記,一溜煙不見蹤影。

柳雙雙一躍而起,將卓蘇下滑的身體撈到沙發上,抓了一把紙巾去擦他滿頭冷汗,卓蘇不管不顧,抄起電話按下快捷鍵,用沙啞的聲音道:“哥,還記不記得爸爸臨終前說的那件事,我找到那個孩子了,他叫甄卓,就在K歌之王看場子。”

短短几句話,何澤彷彿聽到天崩地裂的訊息,頹然坐倒,緩緩捂住臉,感受到從肩膀而來的無聲安慰,他默默抬頭,朝小綠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綠愣怔良久,心頭撕裂一般地疼,端起酒杯,將那血色的液體倒入喉嚨。

真實的生活,果然要比小說的杜撰更殘酷,更可怕,人心人性,到底是怎樣一種毒,人人尋求毀滅一途。

今天這一場戲,演的人累,看的人更累,而且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戲中人,何澤在心中長長嘆息,朝旁邊沉靜如雕塑的女子舉起杯,一杯又一杯,用那血色的酒,祭奠自己的過往。

不知什麼時候,永遠笑容滿滿的陽光男孩伏在柳雙雙腿上,雙肩不停顫抖,柳雙雙酒醒了大半,輕輕撫摸著他的發,面色沉靜而悲涼,彷彿在一瞬間長大。何澤還想再喝,小綠將他的杯子奪走,拉著他往外走,何澤乖順如孩童,垂著頭一言不發地跟著,兩人坐上車回到凡爾賽花園,一進門,何澤把鞋一脫,三步並作兩步撲到沙發上的枕頭堆裡,不知不覺溼了眼眶。

斟酌了又斟酌,小綠終於有了決定,端了杯醒酒茶來,柔聲道:“阿澤,謝謝你的坦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這種遊戲太累人,我根本玩不來。宿舍弄好我就搬家,阿直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也會把你當朋友,你要吃家常菜要喝粥,我隨叫隨到。”

放下過去,才能重新開始,大家都如此辛苦,何必讓悲劇再度上演。

何澤並不接話,緊閉雙眼,猶如沉入夢鄉,小綠輕嘆一聲,轉身就走,何澤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衣襟,小綠也不生氣,一根根指頭掰開,他如同玩一個遊戲,重又抓了上來。

一而再再而三,小綠終於失去耐性,開啟他的手,輕聲道:“阿澤,別這樣!謝謝……謝謝你的照顧!”

“我不用你謝!我不值得你謝!”何澤聽到心中有人在歇斯底里地大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默默看她單薄的背影遠去,消失在客廳轉角,眼眶一熱,積壓多年的淚水潮水般翻湧,將他迅速席捲吞噬。

他一步也不想挪動,伸手將電話拖到沙發上,撥下一個爛熟的號碼,一字一頓道:“爸,能不能告訴我,當年甄家和卓家到底怎麼回事?”

沉默半晌,那方傳來幽幽長嘆,電話隨即被結束通話。

小綠匆匆忙忙下班,直奔街心公園,這會帶的是保溫桶裝的雞粥,她早上精心熬出來,料下得十分足。

葡萄架下,甄艾還是一身T恤牛仔,用一個大帽子遮住大半臉,還斜斜揹著一個大書包。小綠將保溫桶獻寶一般遞到她面前,甄艾笑容愈加燦爛,從書包裡拿出一個肯德基的外帶袋,帶著一絲赧然塞進小綠的手裡,兩人相視而笑,同時坐下來享用,都不想先開口,破壞這難得的寧靜溫馨。

喝完粥,甄艾發出滿足的讚歎,戀戀不捨地將保溫桶放下,小綠含笑道:“你要喜歡我以後經常做給你吃,你別老不見我,我在安和沒什麼朋友,你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幫過我,我老想著能為你做些什麼。”她神情一黯,自顧自說下去,“躲避總不是辦法,你如果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