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意思很明顯,她不是正常人,所以不能用她。
什麼是適合自己的工作,她有些茫然,便降低了標準,不去應徵什麼助理秘書之類,卻仍然一次次被拒絕,她做服務員太老,人家都二十五歲以下,做收銀要安和的親友擔保,她只有孤家寡人一個,做業務員要口才好,她更是不行。
即使無功而返,走進空空蕩蕩的房子,她仍然有些慶幸,還在現在還有容身之所,可以慢慢找工作。 她衝去一身汗水,才覺得腹中空空,剛想去買點菜做飯,門鈴響了,她把門一拉開,兩個西裝革履的男子非常強勢地推開門走進來,彬彬有禮道:“邊小姐,我們是銀行信貸部的工作人員,你先生通知我們來收樓,他說生意破產,沒辦法還貸。”
小綠驚詫莫名,“他跟你們不是籤的一年期限嗎,你們怎麼現在就來收樓?”
一個男子從公文包裡拿出一疊檔案,溫和道:“邊小姐,可能你先生沒跟你說清楚,他後來特意找到我們去改了期,說生意很好,可以提前還貸。這裡是他籤的檔案,請你仔細看一看,還有三天就到期了!”
小綠不怒反笑,揮了揮手道:“算了,我明白了,謝謝你們!”
送走兩人,她不禁哈哈大笑,那個人肯定跟她有深仇大恨,連喘息的時間都不肯留下。不過,再多的淚水也改變不了事實,而且淚水只能流給有心人看,沒人看,哭泣也成了笑話,她迅速擦去腮邊的淚水,換了衣服出門,目的地是以前住的東區那一片出租屋區。
即使努力遺忘,剛到這個城市時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隨著人流下了火車,兩人都是滿面驚恐,奶奶一手拉著她,一手攥著一張字條,字條上寫的是多年前一個遠方親戚留下的地址。
字跡模糊,她憑著記憶找到一個棉紡廠,才發現廠子已經倒閉,人去樓空,一片荒涼。在兩人抱頭痛哭之際,留守的一個老職工正好經過,看她們可憐,租了一個平房給她們暫住,她們也沒想到,這一住就是八年。
找到工作後,因為東區離公司還算近,她和奶奶從棉紡廠搬過來,開始時她的工資很低,付了房租就所剩餘幾,還是奶奶繼續撿破爛維持生活。後來她的工資提上來,兩人總算沒有那麼辛苦,奶奶的身體卻一年不如一年,經常生病,她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奶奶,閒下來還要學習充電,反倒比以前更辛苦。
她們租的是一個帶洗手間的單間,價錢還算便宜。她們即使再窮,寧肯每天吃鹹菜也從來不拖欠房租,房東很感動,過年過節經常把吃不完的東西拿過來。
聽說她要回來,房東十分驚訝,“你不是搬到貴族花園了麼?”小綠苦笑不已,耐著性子把自己的事說了一遍,房東連連嘆息,“這騙子真是不長眼,怎麼盡欺負些可憐人!”
所有的單間都已租出去,好心的房東竟覺得有些對不住她,“小綠,要不這樣,我把一樓雜物間騰出來給你住,雖然光線暗一點,可那間非常大,而且洗手間就在旁邊,也很方便。我知道你很省,就只收你房租,水電費我在別人平攤費裡算就成了,反正每個月也沒多少錢。”
小綠連連道謝,房東連忙找人來清理東西,拿了鑰匙給她,約定明天下午一點搬過來。
恍如一場大夢,一切又回到原點,小綠看著這住了多年的小樓,悽然微笑。
出租屋區原是一片田地,隨著安和的發展,農民也不種田了,一家家在廢棄的田地上建起小樓。因為安和經濟發展很快,外來人口日益增多,近年統計甚至超過了本地人口的十倍以上。在這種情況下,安和的住房十分緊張,地產商的炒作讓這個情況雪上加霜,安和商品房的價格以驚人的速度飈升,甄氏集團的左之秋甚至說出這樣的豪言壯語,“我們做房地產就是要區分出人的三六九等,不能讓所有老百姓都能買上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