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坊不比別處,與其夜裡強攻,反而動靜大,容易驚擾到附近的街坊和商戶,可光天化日之下,尋常人根本就沒有意識,而且周圍人聲嘈雜,反而成了最好得掩護。
到了兩個時辰之後,陳凱之便坐著車抵達了這裡。
這裡如陳凱之所料想的一樣,沒有任何的異樣,等他步入了萬盛商戶,便見這裡一切如故,夥計和掌櫃也都有,不過陳凱之卻知道,這些所謂的夥計和掌櫃,早就被錦衣衛所替換了。
陳凱之進來這裡後,便直接快步登上了三樓,在這裡,只見一個肥胖的人正被血跡斑斑的白布塞著口,口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渾身已是衣衫襤褸,十分狼狽。
顯然,在這兩個時辰裡,錦衣衛已經對他用了刑,以至於他那花白的肉自已從撕破的衣衫裡顯露了出來,綻露出觸目驚心的累累傷痕。
他瞳孔不斷地放大,接著又收縮,一見有人來,口裡立即發出嗚嗚的聲音,幾個力士死死的控制住他,個個捲起了袖子,見陳凱之進來,方才收斂了一些。
那千戶快步上前,恭謹地拜倒道:“陛下,這便是江海。”
有人給陳凱之搬來了椅子,陳凱之坐下。
這個時候得陳凱之,心裡是有些詫異得,其實看著這個叫江海的人,他實在難以想象,一個如此看似平庸的胖子,竟也是汪洋大盜。
他深深地盯著眼前這個渾身狼狽得胖子,沉默了很久才道:“將他口裡的布團取出來。”
有人依命而行,口裡染血的布團一取出,這胖子頓時撲哧撲哧的喘著粗氣,好在他顯然是聰明人,並沒有大聲嚷嚷。
等他緩過了氣,方才道:“陛下,草民是本分的商賈,小人……從未做過什麼作奸犯科之事,濟北這兒,一向善待商人,與民無犯,陛下,請陛下做主啊。”
只聽他這番話,便知道此人是個極精明之人。
他雖是此前受到了酷刑,而且現在已遭致滅頂之災,可很顯然得,他卻依舊還保持著理智和冷靜,他見到千戶稱呼陳凱之為陛下,目中竟沒有太多的詫異,而是很快的便意識到陳凱之的身份,叫屈時,說出來的話,也是井井有條,既沒有令人生厭,也申明瞭自己的委屈。
陳凱之倒是抿嘴一笑,道:“你叫江海,關中萬年縣人,此後在蘇杭經商,置下了諾大的產業,就在兩年前,他將生意轉到了濟北,在這裡修了十幾個大貨棧,同時,還盤下了這個門面,你這裡的夥計有九十二人,這個月,單單訂購的貨物,就足有七八萬兩銀子,而七八萬兩,對於你一年訂購的貨物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這些,都沒有錯吧。”
江海頓時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道:“難道草民老老實實在做買賣,也有錯嗎?草民一向謹言慎行,濟北這兒,託陛下的洪福,許多人都發了財,草民便是其中之一,草民一直感念陛下的恩德,恨不得當牛做馬,可草民不明白,為何……”
陳凱之壓了壓手,吁了口氣,才道:“你現在說這些,其實一點用都沒有,你自己也清楚,錦衣衛親自督辦的案子,牽涉一定不小,何況朕親自來見你,也絕不是為了給你伸冤,朕喜歡聰明人,因為和聰明人打交道,不必費太多的口舌,江海,你也是聰明人,你既然是聰明人,自然清楚,為何錦衣衛會來拿你,更加清楚,朕為何會在這裡,是嗎?”
頓然間,江海的臉色便鐵青起來,變得一聲不吭起來。
顯然,他的心思已被識破了,陳凱之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算矢口否認又有什麼用?
他垂著頭,不發一言。
陳凱之又嘆了口氣,道:“朕也知道,你現在一定在想盡辦法,心裡定是打定了主意,什麼都不肯說。為什麼呢?在海外的那些人,既然放心讓你來濟北負責暗中訂購大量的貨物,每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