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百合子笑眯眯地說:“晴天,我們見一面吧。”
菅野晴天略一遲疑:“……好。”
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和百合子的重逢會是這樣狼狽的收場。小池百合子的話真毒,一字一句都在往自己的痛處戳,硬生生地揭開了自己所有試圖隱藏起來的傷疤後,又送了自己這樣一份厚禮。
她抹了抹自己臉上被潑的到處都是的檸檬茶,看著百合子氣得發抖的肩膀,無恥地咧開了嘴角:“低調,低調。”
“菅野晴天!”
她用力深呼吸,拈下了頭頂上的檸檬片:“沒別的事情的話,我走了。”
轉過身。
“叛徒!”
一句話罵得她拉扯著單肩包揹帶的手指都忍不住開始發顫。。
是啊,叛徒。
背叛過了立海大的約定,背叛過了真希的友誼,背叛過了手冢國光的愛情,背叛過了青學那麼多人的等候。
她是叛徒。
那又如何。
她只能耐心地,一字一頓地道:“你們青學的櫻花祭,和我一個冰帝的學生什麼關係?或者,你想讓我再背叛冰帝一次?”
“那以前呢?你滾到冰帝去兩年,就忘了以前嗎?好,你走了也不要緊,忘了以前不要緊,但為什麼你一定要裝作不認識手冢國光的樣子?為什麼一定要和我們劃清界限,一定要分個清清楚楚!”
這是,百合子的哭喊啊……菅野伸出舌尖舔了舔從臉上滑落下來的檸檬水,酸酸鹹鹹。
你為什麼都要說出來呢,百合子。
其實,不是我自願到冰帝去的。
其實,不是我裝作不認識你們,只是真的覺得,很陌生很陌生。
其實,不是非要和你們劃清界限,只是真的想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地擺脫任何有手冢國光影子所在的地方。
其實,我也很難受。
可是,到了最後,自己卻只能耐心地解釋道:“因為……因為他不想看見我。而我恰好,也不想看見他罷了。”
再心平氣和不過。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自以為是!你真的以為你很瞭解他嗎?你真的知道他怎麼想嗎?”
菅野乾巴巴地苦笑,百合子好像非要把她逼得無路可退呢。她走過去,抬起手摸摸小池的頭髮,輕得幾乎是溫柔地說道:“我承認我不夠了解他,但是不管怎麼樣,應該比你們知道的多一點。”
比你們多一點,所以才知道我和他的愛情,走到了窮途末路。
你們看不到他的責任,看不到我的責任,所以你們也看不到,我和他各自有多痛苦。
對不起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其實,我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分手兩個字,就已是各奔東西。
她看了一眼泣不成聲的小池百合子,慢慢退開幾步,頭也不回地離開。
春初時分,正午的太陽卻不比夏日遜色,灼熱的光線曬得人彷彿都要融化。
她茫然地踢著路上的石子,毫無目的的走。
有些事情,越想忘記就越忘記不了。最後一次和手冢國光見面的場景,縱使過了兩年,也總是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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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有去美國的直達機票,她卻偏要換成飛到俄羅斯再到慕尼黑最後再到美國的三程,態度又臭又硬,半步都不肯退讓。錐名鶴之介雖然不解,但在她皺著眉頭和自己冷戰了四天之後,依舊還是順了她的意思,也沒告訴其他人。
飛機場,她終於親自見到手冢。